茶的神界

四.

當鄭遠鴻和趙晉武逛了一圈「小七」，一人提了一袋的點心和飲料回來時，教室裡的情況就是程平不知談到什麼事逗笑了尹茉旻，而且他也跟著笑的傻兮兮。

「什麼事那麼好笑？」眼前這融洽的氣氛，方才一定發生了什麼事吧，也許這二個傢伙已經在剛才變成了「小倆口」了。鄭遠鴻裝傻地將購物提袋放在桌上，從裡頭掏出一包海苔蘇打餅撕開包裝，要大家自己動手拿。

「他剛才說了個『三隻小豬』的網路冷笑話。」尹茉旻從揹袋裡拿出自己的水壺，另一手接過了程平遞來的餅乾。「謝謝。」

「不客氣。」像隻想討主人歡心的忠犬，他眨了眨亮晃晃的眼。

她又噗嗤一笑，忍住不要摸摸他的頭，只以眼神傳達她的心意。

「冷笑話？說來聽聽。」開了一瓶汽水，鄭遠鴻注意到他們之間自然的小動作，禁不住嘴角一揚。看來他這個「戀愛顧問」可以暫時先休息一下，讓他們自行發展。

一旁的趙晉武哪知道尹茉旻和程平之間的事，只是一臉好奇的也表示想聽冷笑話。

「好啊！」方才尹茉旻給了他正式的回答，接受了他的追求，讓程平的心輕飄飄像飛上天似的拉不回來。為了要表現給她看，他刻意更誇張的比手劃腳，拉開動作、抬高聲調。

「很久以前有三隻小豬，在牠們長大獨立後，老大蓋了一間草屋、老二蓋了一間木屋、老三蓋了一間磚屋。有一天，有一隻大野狼出現了，牠吹跑了老大的草屋，還推倒了老二的木屋。於是老大、老二都躲到老三家。結果大野狼追了來，踢破老三家的門，很兇狠地瞪著三隻小豬。小豬們就嚇得哇哇大哭：『請不要吃我們啊！』結果你們猜大野狼回答牠們什麼？」

「回答什麼？」這個笑話趙晉武沒聽過。

「大野狼回答說：『吼！我吃你們幹嘛？我要找小紅帽！』」程平大吼一聲結束了笑話。

尹茉旻聽完又忍不住噗嗤一聲。不是為了笑話好笑，而是為了他的努力而笑。拋給新上任的小男友一個讚許的笑顏，瞧他樂得一副發暈的模樣，心裡好笑又虛榮。

接收到女友的如花嬌靨，程平著實暈淘淘了好一陣子，尾椎都要翹起來了。

「哇咧！還真夠冷的！對不對？康樂？！」鄭鴻遠哈哈大笑，伸手去推了趙晉武一把。

「是啊！好冷，害我想打噴嚏。」趙晉武笑得嗆了一下，也跟進。「那我也來講個冷笑話好了。」

＊      ＊      ＊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尹茉旻等人一邊工作一邊想到就講冷笑話。嘻嘻鬧鬧之間，時間過得更快了。

快七點了，太陽早就下山，四個人把工具和沒做完的材料都收好，準備結束今天的工作，其他的等明天再做。

就跟下午時的情形一樣，鄭遠鴻主動提起要載趙晉武回家，不由分說拉著他就跑，於是尹茉旻理所當然就由程平負責送回去了。

和之前第一次送她回家時的經驗不同，這回程平不再緊張的找不到話說，因為他已不再感覺到她對他排拒。

很自然的，他幫她揹起她的揹袋，她讓他牽著她的小手。

穿過校園，走過街道，搭上捷運，這些再平常不過的事，他竟覺得這一切都變得很美好，美好的教他掩不住心中雀躍。這是因為手牽手的關係嗎？

「明天我放假，不必上課也不必打工。」他的心情無比激越，握著她的手卻不敢太用力，只怕握痛了她。那柔軟的，透過他的手心直鑽進他的心裡，將他的心口漲得滿滿。「早上我去接妳，然後我們一起來學校做教室佈置？」

「不了，明早我請鄭遠鴻載我。」她抬起頭，微笑著拒絕。就算正式交往了，但也不能時時膩在一起啊！

「為什麼？」他皺起那飛揚的眉，心中不解。

「因為你家和我家不順路啊，我不想你太累，還要多花一趟車錢。」她甜笑，不怕他生氣。這不是她第一次跟男生交往，所以對某些交往中的過程沒不切實際的幻想。「我希望你明天能像今天這樣送我回家，來我家吃晚餐。」

「多坐一趟捷運有什麼關係，我在打工賺錢啊。」在確定了交往的關係後，他希望能有更多的時間和她相處，與她分享更多的彼此。

「你喜歡看電影嗎？」思量著，她天外飛來一筆。

「啊？」他點頭，不懂她為何突然問這個，這跟接送她有關係嗎？「還滿喜歡的，怎麼？」

「我很喜歡看電影呢！」以退為進，她找到了一個很正當的藉口了。「我希望你把車錢省起來，我們一起去看電影，好不好？」

「妳願意和我一起去看電影？！」今天是他的幸運日嗎？怎麼他都還沒開口約，她就主動提議了？！

「嗯，為什麼不願意呢？」她無辜地反問，很有把握自己成功的投其所好。

下一秒，他咧起一個傻傻的笑，忙不迭地直點頭道「好」。

成功地說服了他別太頻繁地將她接來送去後，她再次刻意地對他揚起嬌羞的微笑。

要是再稍微加點兒力回握他的手會怎樣呢？她考慮了也做了，然後她滿意地發現小男友笑得更加開心了。

＊      ＊      ＊

接下來的日子，只要是課餘或放假，尹茉旻和鄭遠鴻一定找時間處理教室佈置的工作。程平不上課、不打工的時候，人也一定會到。

趙晉武也是同樣地盡可能挪出時間幫忙，但李峻文和舒潁就不是了，他倆除了在學校的自習課能做點小東西之外，課餘時間總被練球和練舞占滿，以至於休假日從沒在教室裡出現。

至於其他的股長和同學們，偶而會有幾個來湊湊熱鬧，來來去去，能幫多少就幫多少。

不過這樣的情況對尹茉旻和程平來說不算什麼，因為剛開始交往的他們，將放假日還來學校當做是約會一般。他們利用工作時的合作與溝通來拉近二人的距離，一邊工作一邊閒聊也是種更自然瞭解彼此的方式。

但這對鄭遠鴻就不一樣了，老是缺席的李峻文和舒潁讓他火大的很，只要心血來潮就會對他們諷刺個二句。

「我有個秘密想說。」在粉彩紙上，他以麥克筆寫著日語五十一音。在場的沒一個人的平假名、片假名寫的比他還要自然好看，這工作當然由他來做了。

「既然是秘密就不要說，說了就不是秘密。」尹茉旻提醒他。暨上次那個「狼狽為奸」的新解釋名詞後，她大概猜到他這麼說又是準備要爆料了。「別分心，小心寫錯了。」

「但不說我很難受。」好友的警告他仍然當作沒聽到。「有恩不一定要報、有仇必定三倍還」向來是他奉行的圭臬，他做人可沒她那麼心地善良。

「那你說啊。」趙晉武笑著接口。這些日子來的相處，他已習慣了鄭遠鴻就是愛亂講話。

「其實這也不算什麼秘密啦，應該只算八卦之類的。你們知道八卦的意思吧，八卦就是……」叨叨絮絮地，他像是要吊人味口似地遲遲不肯進入正題。

「大爺，你就快說吧。」正低著頭幫人面獅身上色，程平好笑地揚聲，沒注意到女友偏過頭來直向他使眼色。

「好，那我說了，就是上回啊，我不是說班長和學藝很配嗎？結果就昨天啊，我們上完『旅概』要換教室上『餐概』的時候，你們猜我路過小禮堂時看到什麼？」

「看到什麼？」趙晉武接著反問，有不好的預感。

程平抬頭，也放下彩色筆來聽。

「我看見我們的班長和學藝，在小禮堂的屋簷角落『嗯啾啾啾』！」很誇張的雙臂相交向背後環，鄭遠鴻模擬著男女相擁的情狀，一邊扭屁股一邊嘟著嘴發出親吻的「啾啾」聲。

果然他話才一說完，趙晉武就僵住了，很不自然地乾笑了二聲。

倒是程平對他的「表演」很捧場，笑得前伏後仰。「哈哈……鄭遠鴻你真的好好笑哦！」

「你看錯了。」半嘆，尹茉旻覺得趙晉武有點可憐。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很喜歡舒潁，不明白好友為什麼偏偏愛當著他的面，說一些舒潁不好聽的八卦。

「怎麼會看錯，我的視力可好呢！」別有深意地瞄著趙晉武的神情，鄭遠鴻刻意地強調這個謊言是真的。「哈哈哈！所以我就說我很厲害吧，之前我就猜說班長和學藝早晚會變成一對，果然就被我料中了吧！」

完全沒發現周圍的氣氛有些暗潮洶湧，程平還少根筋地接著點頭附和。「嗯，經你這麼一說，他們二個還真的挺相配……」俊男配美女，天生一對。

「我去一下廁所！」趙晉武忽地大聲地打斷程平的話，起身衝出教室。

看趙晉武幾乎是「逃」了出去，尹茉旻立即扳起臉色冷聲。「鄭遠鴻你是做什麼？你看不出趙晉武喜歡舒潁嗎？」

程平「啊？！」的驚呼一聲。那我剛才還說……這才發現自己說錯話，他不知所措的左右轉看二人，又直往窗外張望看人跑到哪去。

「我就是看得出來才故意要他斷念，」鄭遠鴻聳肩，不認為自己做錯什麼。「我這是為他好。」

「你這是說什麼話……」她還沒道完就被打斷。

「『初戀都是沒結果的』，與其他將來被舒潁劈腿受傷，不如讓他現在就離她遠一點。」這句話的力道，鄭遠鴻放的非常重。

她面色一僵。好友的一席話，讓她心頭忽地一絲刺痛。她清楚他指的是什麼，她與他，都有切身之痛。

程平不懂得眼前的二人話中有話，只覺得好友的想法有點偏激。不過他肯定自己一定不會是「初戀沒結果」倒楣的那一個，因為他有自信也有把握自己和尹茉旻一定會一直好下去。

窗外風聲唦唦作響，教室裡的三人心思各異。直到逃走的趙晉武回來前，氣氛一直都很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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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BG] 夏日的戀曲（4.1）】

   ＝＝＝以下為關於[BG] 夏日的戀曲（4.1）的二三事分隔線＝＝＝

今天要聊的是，其實這時趙晉武和舒潁已經是男女朋友了，但二人沒上過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