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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蘇冽爾再醒來時,他看到方圓數里內的植物全枯死了,給了他生命力治好他的傷。而黑牛阿力金,早就失去蹤影。

拖著無力虛軟的身子回到紮營地,營地裡的軍士都為幾個小時之前的地震恐慌。但他沒時間多做安撫,顧不得全身鈍痛命人再找來一頭翼龍給他,道是要去尋找賢者幫忙打這場仗後,便駕著翼龍飛往「坦泰魚丘」。

接近天黑時,蘇冽爾抵達了鶯音農莊。

鶯音農莊在這一年中發生了很多事,一是老魚爾和小魚娜移居來此,農莊便擴建增蓋好幾間房。在鶯音簡單的介紹下,老魚爾祖孫倆才驚訝得知蘇冽爾是傳說中的「西流夫人」,可想詢問他阿力金的近況卻又不敢。

二是鶯音等了百年,終於等到貼身侍從御駒願意擺脫身份階級的桎梏,娶了她。三是軍梟放下暗戀女主人的心,祝福她與好友成婚後,黯然離開。

身體虛弱的蘇冽爾被御駒扶進了書房,和鶯音單獨密談。

「阿力回復獸形了?」鶯音聽他這麼說,又憂心又著急。「多久的事了?」

「我想可能快要一年。」靠著大抱枕,蘇冽爾勉強以意志力支撐自己不暈過去。「他完全失去人性。」

看他臉色蒼白像差一點就要回去大神殿宇的模樣,鶯音不敢多問他細節。

「我該怎麼才能讓他回復人形?」阿力金這麼相信他,他卻因為想得不夠周全讓對方陷入危機之中,蘇冽爾說什麼也要把這些失誤導正。是誰騙了他、是誰害他判斷錯誤、是誰害他弄丟了早就握在手心裡最寶貴的東西,他一個也不饒恕。

「這……」在前年與阿力金的通信中,鶯音知曉教子與蘇冽爾已跨越友情界線。見對方現在雖然有氣無力,但炯炯的目光依舊堅定攝人,眼眸深處更稀微的透露出複雜揪結的心緒,這才信了教子的話,也慶幸這不是阿力金單向的感情。「可以讓阿力回復人形的只有三人:幻獸族的精神領袖精靈女王,生下他的牡婭,以及可以與他心靈相通的命運之人。」

「心靈相通?」蘇冽爾不明白這個關鍵。「神聖精靈王國」早在百年多前就滅亡了,牡婭也早就壽終正寢,他要上哪去找那個什麼「命運之人」。

「不需言語,就可以理解對方的心。」鶯音為他解釋。「那人應該是你。」不然她那純真又傻氣的教子,怎麼會愛上眼前這個防心重又邪氣的孩子。

「怎麼會是我?」蘇冽爾對關鍵字面上的意思感到迷惑。「我與他不是心靈相通的關係,我們之間是……需要語言的。」

「那是因為你不是幻獸族的人,所以雖然心意相通,但還是需要語言。」鶯音微笑。「可你一眼就看出那頭黑牛是阿力的獸形吧?不是『心靈相通』的對象,是無法一眼就看出來的。」

「這……」這樣的籠統說法,教蘇冽爾仍不敢確定。

「我舉個例子,你知道御駒的獸形是什麼嗎?」看他搖頭,鶯音提醒他。「你看過的,在你來到農莊的第一天就看過了。」

蘇冽爾還是搖頭。農莊裡是有不少動物,但他確定牠們看起來都不是御駒。

「因為不是你心靈相通的對象,所以你就算看過他的獸形,也看不出來那是他。」看蘇冽爾理解她的意思後面露沈定的神色,鶯音再來要告訴他最重要的事。

「幻獸族人回到獸形越久,就越不易回復人形。而現在,只有你可以叫醒阿力心中屬於他的人性,我教你——看著他的眼,用你的心、堅定不移的、強而有力的、信任和愛……」

  *              

璘爾稜城。地底冰牢。

「很高興看到你來了,西流伯爵。我上回放那頭妖怪出去沒弄死你,真命大。還敢不怕死的回來?呵!」玦王拄著權杖遣開了侍從們,與對方密談。「考慮好要跟我談條件了?」

離開鶯音農莊連夜回北聖稜軍紮營地後,蘇冽爾一大清早便來見玦王,為的是確認阿力金是否又被抓了。當他看到冰牢裡的黑牛阿力金被吊著,心裡真是又氣又痛。

「請說。」鶯音告訴過他,馭火異能者所設的結界是最不容易破解的。蘇冽爾隔著透明的結界牆,看著另一邊的玦王。

「去拿我要的,我就把這頭『妖怪』還給你。」玦王指了指鍊在冰壁上的黑牛阿力金。幸好上回他設法把這頭怪獸再逮回來,否則今天就沒籌碼了。

「你要什麼?」不准再說那二個字!他不是!

「我要我的烙兒。」玦王的目光洩露一絲飄忽。

「烙兒?」那是誰?

「北聖稜的珞王。」

「為什麼?請給我理由。」壓抑心頭上的著急憤怒,蘇冽爾的神情異常鎮定。「若我沒誤解你的意思,照你上次說的阿力金不是你兒子,那麼珞王就是阿力金的父親。你不給我個理由,我沒法子順利的把他弄出宮給你。」

「理由?何必,我也可以不用這麼麻煩,只要直接打下北聖稜,就可以拿到我要的。」玦王面色一冷。

「但你跟我交換條件了。」因此有不可告人的理由。「不然我可以直接跟珞王說,玦王表示不接受和談,除非他自殺。」

「你敢?不准你碰烙兒一根頭髮!」玦王面色立刻猙獰。

「我也可以把這座冰牢轟垮,我們一起同歸於盡。」蘇冽爾瞪著玦王的眼,試著用現在這個虛弱的身體使用攝魂術。「那我就可以不必再費心去想要怎麼把『你的烙兒』弄出來給你。」

對上那雙明眸,玦王忽然覺得有一絲莫名的眩暈,他搖頭甩掉那虛浮感,但防心跟著鬆動,開始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那年,我不知烙兒為什麼離開王宮說要去修業旅行……是為了想得到王位嗎?我沒放在心上,所以沒跟著他去。後來我得知那個卑鄙猥瑣的坎摩瑞帶著他四處玩樂酗酒,很不像話,我才追了去,怕他出事。

沒想我到了猱色涅港時卻慢了一步,烙兒喝醉了!

而那個低下的幻獸族女人,竟趁著酒醉奪走我捧在手心半輩子碰也不敢碰的我冰清玉潔的烙兒清白!我的烙兒那時才剛滿十五還沒成年,就被玷汙了!我的烙兒被玷汙了!被玷汙了!啊啊!」

無法自己的錯亂號叫,玦王揚鞭重重的抽打黑牛阿力金洩恨,教牠痛苦哀號。

「不要!住手!不要!」見狀,蘇冽爾一急攝魂術反噬就咳血了。果然,他現在的身體虛弱不宜再用攝魂術。

「我本來要一劍刺死她但她竟敢反抗,搶走烙兒的藍火晶鍊還推倒櫥櫃壓碎我的腿!害我沒能殺死她讓她有機會生下這頭汙穢的妖怪!絕不能饒她!」玦王抱著莫名痛到快裂開的頭,叫囂著停不下來。

「我從驛館老闆口中問出了賤人的名字和身份,我把我的藍火晶鍊給了烙兒封了老闆和坎摩瑞的口,讓我的烙兒完全不知道那晚發生的事!幸好他醉得不醒人事醒來什麼也不記得,我絕不能讓他知道!不可以讓他知道他被一個老妖婆玷辱了!絕對不可以!

沒想我用心良苦烙兒卻為了要王位而派坎摩瑞來殺我,他要王位就拿去啊!我只要那個天真無邪的烙兒留在我身邊啊!這樣不可以嗎?但他跑到北邊去無視我這麼多年!為什麼為什麼!我不饒他絕不!我要狠狠的撕碎他讓他知道他害我至今有多痛苦!」

這一席話中有多少的糾葛誤會,蘇冽爾暫不分析,只確定了心愛的小牛不是玦王之子。「那不是阿力金的錯!」

「我不管!這頭妖怪是個汙點牠的存在證明了我的烙兒被人玷汙!」玦王號叫狂亂的一鞭再一鞭的抽。「把我的烙兒還給我!把我的烙兒還給我!還給我啊啊啊!」

黑牛阿力金被打得傷痕累累,血花像雨到處飛灑,不停的痛號著掙扎,教蘇冽爾心痛得要碎了。

「好了!住手!不要再打了!」急得撲上前捶著結界牆,他忍不住哀求玦王。「我會把你的烙兒還給你!我答應你!別再打他了!」

玦王喘息著,忽然覺得頭不痛了。他把鞭上的血花甩在地上,惡狠狠的盯著結界牆另一邊的蘇冽爾。「絕對不可以讓烙兒知道這頭妖怪和他的關係,我一看烙兒的臉就看得出他是不是知道真相。如果你說了我就殺死牠,我會在確定烙兒不知道真相後,再把這個汙穢還給你。發誓吧!以你先祖之名發誓!」

聽罷,蘇冽爾立刻單膝跪下,以右掌貼在心口鄭重起誓。

「我答應你絕對不會說,以吾大能先祖『日神』之名發誓!」

  *              

回到紮營地,蘇冽爾宣佈他向玦王爭取到三天停戰日。

在軍士們的歡聲雷動中,他再次駕馭翼龍回到聖貞娑璘堡,單獨求見珞王。

「怎麼樣?王兄要什麼條件?」一聽是蘇冽爾,珞王急得在寢間裡就召見他。

「陛下,您別急。」蘇冽爾的神態自然,不著痕跡將珞王帶到大貴妃躺椅讓他坐下,從旁邊的桌几上倒了酒端來。「玦王他……跟臣說了一個故事,說了他年輕時的故事。」

以一種緩慢而特別的語調輕道,蘇冽爾斂了眼繞到珞王的前方恭恭敬敬跪下,仰望著直視他的眼將酒杯呈上。「您請慢慢喝,邊喝邊聽臣說。」

「好……」珞王接過酒杯,覺得這連日來為了戰事心神不寧的心緒,忽然之間平靜了。

「玦王說,他記得陛下您小時候非常可愛……」蘇冽爾微笑,叨叨絮絮的說著。說珞王有多活潑、多善體人意、多天真無邪,直到珞王的神情放鬆了陷入一種遙想的狀態,便對他下暗示。「……玦王說他是長子,但您卻想要王位。既然如此他只好派殺手殺您,沒想到您逃脫了,他在南方恨您恨了十幾年。」

珞王茫茫然的看向蘇冽爾,彷彿沒聽懂他剛才說什麼。

蘇冽爾微笑接過珞王空了的酒杯起身,以一種不經意的語氣問:「陛下,您曾說我像一個人,所以才寵信我……那人是誰?」

「是炔,我的兄長……」珞王喃喃的答道,眼裡一片空茫。「你的氣質,像極了他,似水柔情的……沈靜……炔,太聖潔了、太美,我只能遠遠看著,卻不能觸碰……我的愛多汙穢,我逃了……逃出宮……」

「是的,然後呢?」太軟弱了。蘇冽爾將酒杯拿到一旁的桌几上。

「……他……他卻認為我要篡位,派刺客來殺我!幸好是我的貼身護衛坎摩瑞捨身保護我,我只好死心逃到北聖稜,當個傀儡王……背德!偽君子!不檢點!背著我和女人生孩子!背叛我!一次又一次背叛我!我絕不原諒他!不原諒!」

「陛下,請冷靜一點,」在酒杯裡放了一些粉末,蘇冽爾再倒滿一杯酒端來給他、安撫他。「您累了,把這杯酒喝了,睡一下吧,睡醒後都會忘記的。」

酒杯很快空了,沒一會兒後藥效發作,珞王在貴妃椅上昏過去。

彎身拾起落在地上的酒杯,蘇冽爾想起玦王在冰牢裡最後跟他說的。「如果你說了,我就殺死牠!

蘇冽爾的腦海中,忽然流轉了阿力金的身影。

傻笑的阿力金、淚汪汪的阿力金、牛犢般純潔可愛的阿力金,開心的揹著他又叫又笑的阿力金、珍惜他、疼他、寵他、把他當寶寶捧在懷裡讓他無比安全的阿力金。

低頭定睛在珞王沈睡的臉,原本平靜無風的寢間裡霎時流過一陣寒意。

我是王!我是王!淡淡的,蘇冽爾唇邊揚起了微笑。他撈來蕾絲絨毯為珞王蓋上,做了重大的決定。

「為你的膽怯和無知負起責任吧,逃避偏安的吾王。為了我的阿力,我絕不會說的——除了你的兒子,把你的王位也給我吧。」

傷害阿力金的玦王,只給了阿力金生命的珞王。蘇冽爾冰寒的低語,聲音有若致命毒蛇般冷冽。

「我會送你到你聖潔的王兄身邊,讓你們互相猜忌一輩子。」

  *              

 

【摘自[BL] 風王傳(12.1

 

 

 

  

 

  ===以下為關[BL] 風王傳(12.1的二三事分隔線===

 

 

 

 

關於珞王、玦王,和坎摩瑞的劇透了事~

 

 

飄月:這對兄弟真是悲劇角色耶~UUb

 

茶:是的(遠目),以下是關於他們的裡設定:

 

 

 

坎摩瑞的膽小,是造成他們二個人的悲劇的主因。

 

坎摩瑞:珞的跟班。他從當跟班時就知道玦大王子的秘密,一直怕被玦王子滅口。

 

事情的一開始,是波路迪覺得玦王子比較聰明。要是玦王子當了王,波路迪便沒法子掌控他,進一步掌握國家的利益。

 

於是在國內一聽女王被暗殺死了,知道玦王子理所當然要繼位,便先跑去半路攔住珞王子不讓珞王回國,騙珞王子說玦王子要篡位還要殺他。

 

坎摩瑞知道波路迪在騙珞,但他怕被玦王子和波路迪滅口,就跟著二邊都騙:騙珞王子說玦王子要殺他是真的,騙玦王子說珞王子恨他。

 

於是王子們都被他騙了,就此分成南北二王。

 

 

 

飄月:...小蘇,滅了他!

 

 

茶:坎摩瑞之所以跑去北方守邊,是他想離玦王越遠越好,也怕被波路迪滅口,所以都躲在北邊不敢在宮廷跟權臣們鬥。

 

 

 

飄月:我想玦應該會幽禁珞一輩子吧...

 

 

茶:是的,珞王會被玦王幽禁一輩子。而坎摩瑞的軍權被小蘇正式的拿到後,的確會被小蘇滅了~U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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