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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乃

 

 

「橋爪,你要不要和我交往?」

「學姊,妳在開我玩笑嗎?」

 *   *   *

某夜,在石川與岩瀨外出約會卻突然來電求援後,西協巽與他們一同經歷了一場奇異事件——岩瀨「生了」一名天使般的小小孩。

燦金的捲髮、身高巴掌大、白嫩嫩地像圖畫裡的小天使。尤其是臉蛋,簡直是石川的縮小版,名字叫「小壽」。

於是為了幫石川保密,DG的同事們諸如岸谷等人都無條件答應守密,並共同撫養小壽。

而在輪到放假的西協照顧小壽時,在一旁幫忙的橋爪,卻顯得比西協更進入狀況。

「真不愧是醫生,我想沒有什麼是你辦不到的吧,紫乃?」正哄著小壽睡的橋爪,在西協眼中,二人有如一對天使般聖潔。

很少談論往事的橋爪,微笑地提及一段學生時代的經歷。「我雖然是內科醫生,但在醫大時期曾在婦科醫院實習過——小壽和小寶寶比起來,好帶的太多了。」

聽著橋爪分享過去,和他一同照顧小壽,西協與橋爪創造了更多屬於二人的美好回憶。

只不過不久之後於眾人慶祝小壽「滿月」的夜裡,在一道流星閃光中,小壽消失了,著實讓人不捨至極。

 *   *   *

這一天,是橋爪的休假日。

一早,橋爪就慎重地打扮了。上了慕絲的髮型、西裝、皮鞋,橋爪一副正式的裝扮,讓西協滿心疑惑。他記得昨晚他們有以下的對話——

 

「我明天放假,和人約了見面,一早就會出門,」橋爪在晚飯後提到。「會出去一整天。」

「和人見面?」和誰?西協忍住不這麼問。

「嗯,就是之前說過醫大時在婦科實習的前輩。」在衣櫃前,橋爪檢查著明天要穿的西裝。

「前輩?同學會?」男的還是女的?還是忍耐不問,是西協知道不管答案是男的還是女的,他心裡都會不高興。

「嗯……也算是,」橋爪思考了二秒,主動供出答案。「學姊說,要帶一個很重要的人來給我看,說不定是未婚夫呢——可能明晚我就會捧個紅色炸彈回來。」

 

目送著橋爪出門,西協因著情人臉上柔美的微笑,心裡不禁有了猜測——在婦科實習的過往,對橋爪可能有什麼特別的回憶吧?

 *   *   *

皇居外苑大芝生廣場的一隅,橋爪遠遠地就看到在某棵茂密大樹下佈置了一方野餐墊及用品,有人正向他招手。

快步上前去,樹下粉色洋裝的女子燦笑著起身展開雙臂。「親愛的紫乃,給我一個熱情的擁抱吧!」

橋爪還來不及回答,女子便撲上來給了一個大擁抱和頰吻。

「雪繪……」橋爪為這熱情過頭的擁抱呆了一秒,回神後也禮貌性地回擁了一下,隨即不著痕跡拉開二人的距離,打量起她來。

多年不見,這位在他學生時代的回憶裡占有一席之地的光川學姊,看來改變得不多。除了外型成熟了點,頭髮長了點,臉型削瘦了點,大剌剌的熱情和多年前沒二樣。

「如何,滿意你看到的嗎?」光川雪繪瞟了個媚眼,挺了挺胸。那稍低領口下的渾圓,簡直是呼之欲出。「升級成E罩杯哦!」

橋爪皺了皺眉,根據他身為醫師的專業看得出光川的胸部不是「做」的,但和醫大時代的尺寸好像不太一樣。「妳在出題考我嗎?」

「呵呵呵……」光川摀嘴嬌笑,媚態撩人。「紫乃還是那麼可愛。」

果然是在逗我。橋爪對光川的言行好氣又好笑,轉頭望望左右。「不談這,對了,妳不是說要帶人來給我看嗎?是……咦?」

順著橋爪的目光,光川又噗嗤一笑,拉著橋爪坐在野餐墊上,從一旁的蕾絲搖籃裡抱起了一名白嫩嫩,看來沒二個月大的小嬰兒。

「那那,紫乃,來抱抱你女兒吧,她叫『雪乃』,光川雪乃。」

 *   *   *

「不,她不是我女兒。」瞇了瞇眼,橋爪沒接過孩子,表情轉為冷肅。「光川學姊,這個玩笑可不好玩。」

「我的『雪』,你的『乃』,我以我們二個人的名字為她命名。」光川的媚笑不變,口吻卻變得十分正經。

「我們三年沒見了,我會連和妳生過孩子的事都搞不清楚嗎?」橋爪瞄了那嬰兒一眼,淺淺的髮色,清秀的臉型,和光川並不十分相像。

光川輕笑,將女兒抱在懷裡輕撫。「你還記得我們在實習時,做過一項作業嗎?」

「哪一項?」記憶中喜歡開玩笑的學姊正經起來,倒讓橋爪有頭皮發麻的感覺。

「所有在婦科實習的學員要研究『異性』的生殖細胞。」光川輕吻女兒的臉頰,眼角瞟了橋爪一眼。

橋爪聞言一凜,不由得語氣發顫。「妳是說……

「當時我把我的卵子借給你,你把你的精子借給我。」光川笑瞇了眼,好像說的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妳說過妳把剩下的銷毀了!!」聲音高了二度,橋爪一改平時一貫的沈穩。和三年沒見的女人「搞出人命」,橋爪一時思緒混亂。

「紫乃,你還是那麼容易相信人哪。」一臉無奈,光川搖搖頭。「孩子不是你的,不過,我倒很希望這孩子真的是你的。」

 *   *   *

「何時妳結了婚也沒告訴我,連孩子都有了還跟我開這種教人誤會的玩笑。」雖然光川開了他一個大玩笑,但搞清楚了的橋爪,還是緩和了語氣。「妳今天約我見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沒結婚,小雪兒是『私生女』。」搖搖頭,眼底盡是母性溫柔的光川十分坦白。「倒是你,有了固定的伴侶了嗎?還是改變主意想和女人定下來呢?」

私生女?雖然心裡訝異,但橋爪並不探問光川的隱私,只針對「伴侶」的事回答。「我有固定的伴侶了,是一輩子的。」想起情人,橋爪微笑了。相信一輩子的約定,是西協與他相同的信念。

「啊啊,那看來我真的沒希望了。」嘆了一口氣,光川很可惜的微嗲。從學生時代就明瞭橋爪性向的光川,對於長相俊美、個性極佳的橋爪,曾經欣賞到以結婚為前提請求交往,但被橋爪拒絕了。不過做不成伴侶,當朋友也沒啥不好。

「啊?」光川的回答讓橋爪一愣。

「我說,我今天約你出來主要的目的,就是希望可以和你『奉女成婚』。」嘟了嘟豐唇,光川半真半假地抱怨。「可你不僅不願意負責,還說你死會了,唉唉,我真是命苦。」

這時,光川懷抱的小女兒噫嗚地醒了,她輕輕地拍哄她,橋爪這才定眼看了看這差點讓他變成「私生爸爸」的小雪乃。

圓滾滾的大眼,神韻上像極了光川,淺色的毛髮又柔又細,紅菱角似的小嘴噘著,像個活生生的洋娃娃。

「她是混血兒?」很明顯。滴溜溜瞅著人的大眼,橋爪越看越覺得小雪乃惹人憐愛。

「這就是為什麼我那麼乾脆的就承認開了你玩笑,因為小雪兒一睜開眼,就什麼事都瞞不了人了。」寶寶藍色的眼睛,讓光川沒辦法撒賴將搞出人命的事嫁禍給好友橋爪。

證實了橋爪沒當成私生爸爸後,光川將女兒放進搖籃裡後,對橋爪提出了一個請求。「我可以躺在你的大腿上睡一下嗎?」

「請。」橋爪不介意,尤其是看到凡事開朗熱情的光川眼中,難得的流露一絲女性的脆弱,他便於心不忍地答應了。

 *   *   *

輕風徐來,光川很快入睡了。橋爪一時無聊,便和搖籃裡的雪乃培養感情。

可能是少與母親之外的人相處,雪乃似乎對陌生的橋爪很有興趣,小手小腳不停地擺動,大眼溜溜地轉,咯咯地笑。

橋爪輕搖起雪乃的小拳頭,下一秒她抓了他的食指就往嘴裡塞。「呵,這可不能吃啊。」橋爪撈起一旁的奶嘴給她,小雪乃張嘴就啾啾地吸將起來。

眨眼、噘嘴、狀似開心的玩著小奶嘴,小雪乃千變萬化的表情實在是教人百看不膩。這麼可愛的孩子如果真是我的……

仰頭望著藍天,橋爪自嘲的低語。「原來我還是有所謂的『父性』啊……

低下頭,橋爪揚起一抺微笑,左右看照身邊的二個女人,心底想得卻是那相約今生的戀人。這麼悠閒的好時光,如果西協也在就好啦。

 

非假日的時間,皇居外苑幾乎沒有遊客,四周除了風聲就是蟲鳴。

不,還有小雪乃嘰嘰咕咕不成話的丫丫兒語。

一心二用的橋爪逗著雪乃,心裡猜想著她的生父會是什麼樣子的人呢?能讓獨身慣了的光川願意生下孩子的男人,定不是普通的人物。

這時,一個黑影罩下來,橋爪一抬頭。看是誰呢,不就是他嘛!

「你怎麼來了?下班了?」低聲,橋爪示意戀人別吵醒了光川,沒有起身相迎的意思。

看到一個黑長髮的女人躺在橋爪腿上,搖籃裡還有個娃娃,遠遠看來還真像副畫般的美,但西協卻一點兒也不想欣賞。

瞥見那娃娃對他咯咯地笑,西協覺得心頭火稍微弱了點兒。藍眼睛……

「我去了一趟總理官邸。」蹲了下去,西協平視戀人。「康跟我說你在這兒。」

「哦,康跟你通風報信?」歪歪頭,橋爪的眼裡閃過有一絲慧擷。

「我只是順道過來瞧瞧。」也沒承認也不否認,西協輕拍開飄落在野餐墊上的花瓣,坐了下來。

「瞧瞧我是不是搞外遇?」揚起唇角,橋爪伸手去撫整西協被風吹起掀立了的領子。

「國會附近方圓百里內都有我們的眼線,你不會傻到在這裡和人幽會。」西協的下巴一努。「你學姊?」不像外國人。

「如果說是我妻女呢?」抱起雪乃,橋爪邊反問邊將娃遞過去。

「你要走,我絕對不留。」西協撂話,將孩子接過來抱好。他的表情雖是一派輕鬆,但心裡也是這樣想嗎?那只有他自己知道。「叫什麼名字?」

「我要走一定會跟你說。」你吃定了我是走不了。「『雪乃』。」

又來了一個陌生的叔叔,小雪乃咯咯地笑了,手舞足蹈地直往西協的懷裡鑽去,鬧得西協似乎有些手忙腳亂。雪『乃』,好糟的名字。

「她喜歡你呢!說不定你才是她的爸爸。」橋爪難得有機會調侃情人。

「話可不能亂說……軟呼呼的……

橋爪才剛想提及雪乃生父不詳的事,一句英語就鑽進他們的耳裡。

「Nor……

不約而同聞聲看去,橋爪和西協只見光川噫語著身子一個蜷縮側轉向西協的方向。

拉尖耳朵二人仔細地聽著,聽到光川的嘴裡溜出一串英文,說著什麼聽得不太分明。本來以為她只是在說夢話,不料說著說著光川的眼角竟滑出了一串淚。「……sorry……love you……Nor……

聞言,橋爪和西協面面相覷。

 *   *   *

「她會睡多久?」西協指指噫語完仍繼續熟睡的光川。

「短時間內不會醒的。」橋爪摸摸雪乃那嫩得教人想咬一口的小臉蛋。「我想她很久沒好好睡一覺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慬慎地,西協將好像隨時會滑手的雪乃小心地遞回去。實在不想在橋爪面前顯得笨手笨腳,但他的生活和小嬰兒真的少有交集。

「嗯,慢走,我還要陪二位小姐。」橋爪接抱過來,但雪乃好像不開心,噫噫唔唔皺起小臉。「小雪乖,伯伯抱抱,叔叔要回去工作了。」

嘟著小嘴,雪乃大眼泛水氣,丫丫地鑽進橋爪的肩窩。橋爪見狀好笑,對西協搖了搖手示意他快走。

西協起身走了二步,又回過頭,不知是提醒還是警告。「就算你是醫生,外宿還是要提早申請。」

「我知道,要外宿的話我會直接跟隊長申請。」情人吃醋的提醒,教橋爪心裡偷笑。他點頭道是,目送西協離開。

大概和雪乃玩了快一個鐘頭,橋爪腿上的光川迷迷糊糊地醒了。

「妳醒啦?我們把東西收收,我請妳吃飯。」橋爪柔聲提議。

光川好像還沒回神,半晌才揉揉眼反應過來。「哦,我睡得好飽。」

「是啊,還流口水呢。」

「橋爪!!」愣了一秒,光川羞得遮住嘴。

橋爪低笑,雪乃也不知懂不懂,又咯咯地笑了。

 *   *   *

午餐時,光川將這幾年自己的生活約略向橋爪提了——提到在大學醫院當了幾年婦科醫生,存了點兒錢,然後懷了孩子,不得已辭掉工作,但因為未婚生女,被老家趕出來。

……就省吃簡用的過吧,反正在小雪兒上學前,都沒法回去老本行。」支字不提孩子生父的事。

橋爪聽著,想起之前光川說的夢話,心裡有個疑問,可偏偏又想不起來要問什麼。用完午餐,橋爪直接送光川回家。

「我後天下午才上班,雪乃讓我帶回去二天如何?我後天早上再把她送回來。」橋爪輕拍著雪乃的背——雪乃好像想睡了,嗚嗚哼哼、可憐兮兮地抓著橋爪的髮尾。

「啊?怎麼能麻煩你。」光川伸手想把女兒抱回來。

「誰叫妳要說我是孩子的爸,讓做爸爸的我照顧孩子二天又有什麼關係?」閃了開來,橋爪輕輕搖晃懷裡明顯快睡著的小雪乃。「看妳是要去購物還是補眠,隨妳,孩子我是打定了要抱走。」

「橋爪……」光川感動的眼眶泛淚。

「快幫我準備孩子的用品吧。」橋爪溫柔的催促她。「對了,孩子受洗了嗎?如果還沒,我就找個好日子帶小雪乃去受洗,妳不反對我當孩子的教父吧?」

「我就等你這句話啊。」整理了一袋物品,光川開心的笑出淚來。沒有可以倚靠的伴侶在身邊,是自己的選擇,她從不後悔,不過有時得到友情的支持,還是讓人覺得溫暖。「小雪兒的教父除了你之外,不作第二人想。」

 *   *   *

一手抱著睡覺的雪乃,橋爪一手提著袋子,在光川的目送下離開了她所住的套房。

走在往車站的路上,橋爪本來是想到姊姊家住二天,可還沒到車站,便改變了主意。以正常的行步速度,他不動聲色地進入車站,坐上回國會的電車。

在國會站出口,橋爪打了手機給西協。

「什麼事?紫乃?」西協從來電顯示就知道是戀人。

「西協,可不可以請你幫我問一下,有沒有人可以來國會站接我,我帶著雪乃,但不太方便一個人回去。」

「怎麼了?」西協聽得出橋爪的聲音壓得很低,語氣戒慎。

「有人跟蹤我。」

 *   *   *

「啊,醫生,我來也!」揮揮手,亞雷克跑過來把橋爪左手的袋子提過去,低聲道:「怎麼不早點打給西協,我可以開車去接你啊!」

「麻煩你了謝謝,亞雷克。」橋爪改雙臂抱住雪乃。「你下班了?」

「嗯。」亞雷克一派自然,不過眼角不著痕跡的觀察四周。「好可愛的娃兒?是誰的?」

「我的……」橋爪故意停了二秒才接下去。「乾女兒。」

聞言,亞雷克也故意誇張的吁了一口氣。「幸好是乾的,『溼的』就不得了了!」他可不敢想像如果橋爪真有孩子,西協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極有技巧的護衛著,亞雷克和橋爪一路漫步回到DG。一到達國會側門口,站崗的外警隊員都對橋爪帶了個小寶寶回來的事好奇的不得了。

沒幾分鐘,諸如「橋爪已婚」、「兒女成群」之類的謠言,立刻傳遍了整個DG。

在橋爪的房裡,下班了的石川和岩瀨聽聞謠言都來關切。

「幸好不是醫生的小孩。」岩瀨抱著熟睡的雪乃走來走去。自從「小壽」消失了之後,岩瀨好一陣子若有所失。

「等西協下班了,我請他送我去紫茉家——總不能讓雪乃待在宿舍二天。」DG隊員家屬不得留宿宿舍是明文規定。

「跟蹤你的人是什麼樣子?」石川岔開話題。身為隊長,他實在不能主動開口包庇橋爪讓小雪乃留宿。

「三個高明的外國人——不過沒我高明就是。」坐在一旁的亞雷克給了答案。「還有,對方沒有殺氣。」

「讓小雪乃留宿有什麼關係呢?醫生又不是『隊員』,」當然清楚戀人所思所想的岩瀨,插嘴教石川鑽法條的文字漏洞。「而且她也不是任何人的『家屬』啊。」

 *   *   *

既然岩瀨都這麼說了,石川就順水推舟對雪乃留宿DG宿舍的事默許了。

當然,也沒有知情的隊員說閒話,橋爪可是DG的偶像之一,每個人都很樂意為他護航。

傍晚,西協下班了,將二人的晚餐端到房裡,才去浴室沖澡。

等著西協洗好了出來,橋爪也溫熱了一瓶光川準備給他的母奶,將小雪乃餵飽了。

洗好澡的西協可能因為香香的,讓小雪乃好奇地直往他的懷裡鑽,咯咯笑得像個天使般不停地蠕動。

看著西協一臉苦笑的抱著雪乃,吃著晚餐的橋爪忍俊不住,趕緊提了話題。「今天你去總理官邸是什麼事?」

「不是什麼跟國會直接相關的事…………」話說到一半,西協的胸口被小雪乃抓了一把,他無奈地將寶寶面向外換了一個方向抱,但表情沒有絲毫發怒的樣子。「有位南歐的貴賓來日本親善訪問,總理會在官邸接待他……總歸一句,這位貴賓身份尊貴,除了官邸警備隊之外,官邸附近的公家機關例如我們,都要加強警備。」

「哦,這樣啊。」橋爪刻意放慢用餐的速度,不時看著情人和乾女兒相處的情形——真是道有趣的配菜。

 *   *   *

一早,國會裡就瀰漫了一種異樣的氣氛,DG的隊員們更是多了一絲緊張。不是委員會的宮澤先生要來突襲檢查,是有位貴客要來參觀。

平時國家的皇室成員不是沒來過國會,但都是事前經過完善安排的。例如天皇陛下要來,起碼一個月前宮內廳就會下公文,總理要來,一星期前石川隊長就得先交上警備部屬報告。

可今天,不,應該是昨晚,總理宮邸臨時來了通知,道是總理接待的貴客對日本治國的國會有興趣,想在今天前來參觀,做為將來回國後執政的參考。

如此突然的行程,真是考驗了石川身為隊長的機動調度能力,及隊員們面對突發事件的臨場反應力。

總理車隊直接駛進了國會前庭,葵總理陪同貴客進入了國會大樓。循序漸進地參觀著國會硬體設施,聽取翻譯官翻譯簡介日本治國方針,旁聽會議的進行,過程算是順利。不少陪同官員都暗自慶幸,今天會議上沒有議員打架,不然議員打群架看在外來貴客的眼裡可能有失國體。

畢竟是臨時加入的行程,所以參觀的時間不久,走馬看花一陣之後,貴客被安排到總理室隔壁的特別貴賓室休息,總理則與陪同官員在總理室商討國是。

「殿下身體有些不適,請國會專屬『內科』醫官來一趟。」貴客的侍從官忽然從休息室出來轉達。

貴客身體不適的事,石川也接到通知,本想建議由值班的三浦醫生前來看診,但貴賓方面的態度卻十分堅持。

將小雪乃託給下班了的池上,橋爪帶著診療器具趕到貴賓休息室。

一進休息室,橋爪被帶到坐在沙發上的貴賓面前後,其他的侍從人員都走光了,房裡只留橋爪與貴賓二人。

仔細一瞧,橋爪覺得貴客的面色一點也不像是身體不適。

 *   *   *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金髮碧眼,一見橋爪來便極有禮起身點頭致意,友善地伸出手,說著一口帶腔調的日語。「你好,橋爪醫生,幸會。」

「您好,殿下。」橋爪伸手與他一握,公式性地就要幫他看診。

「請坐。」葛雷特王子要橋爪坐在他對面。「不必,我是裝病,為的是想和你聊聊。」

這位從南歐夏洛斯王國來的王子,身材高壯、外貌俊朗,在東方人眼中長相十分成熟好似年過三十,但其實才二十出頭而已。

「我們……認識嗎?」橋爪不明白這位外國王子指名找他做什麼。

「我們從沒見過,但我知道有你這個人。」葛雷特坐回沙發,雙手在身前交握。閒適的坐姿,一派上流貴公子的氣勢。「橋爪先生結婚了嗎?」

「還沒。」

「還沒啊。」葛雷特原本和善的眼神忽然一變,犀利了起來。「是太忙了,沒空辦婚禮嗎?」

「這是我個人的私事,我想這跟殿下沒有關係。」橋爪也發現了來者不善。

「哦。」葛雷特當作沒聽到,專挑國際禮儀上不能講的來問。「你一個月薪水多少?養家活口沒問題吧?」

「如果殿下無恙,那在下告辭了。」沒有交集的談話,橋爪覺得不舒服要起身。

「請等等,我想和你聊聊。」葛雷特的語氣重了二分。

「雖然在下是平民,而殿下是敝國的貴客,但即便如此在下也有權利拒絕無禮的對談。」橋爪不卑不亢,語氣也重了三分。

葛雷特聞言愣了一秒,隨即哈哈大笑。「原來是這樣的角色,難怪難怪。」笑著,他起身從懷裡拿出一份印刷十分精美的禮金袋,走過來重重地塞到橋爪手裡,皮笑肉不笑。「日本人結婚,親友不是都要送禮金嗎?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辦婚禮時,不必下帖子給我,我也沒興趣參加。」

「殿下,您這是做什麼?!您是誤會了什麼嗎?我不能收!」急得站起來,橋爪對眼前的狀況莫名奇妙,推拒著這詭異的紅包。

忽地葛雷特面色憤怒,粗暴地拉扯橋爪將人拖向門口用母語大喊。「來人!送橋爪醫生!

下一秒葛雷特的侍從就從外頭衝進來將橋爪拉出去,陪同的日本官員趕緊過來休息室探問。

而橋爪急得頻回頭想解釋,卻聽到休息室裡傳出葛雷特的日語咆哮。「橋爪是位很好的醫生,是我來日本留學時的學長,也是我的好朋友,我很尊敬他!我送了他結婚賀禮,就是這樣!其他的無可奉告!」

 *   *   *

從昨天的「橋爪已婚」、「兒女成群」的謠言,到今天的「南歐王子親自送上結婚禮金」,關於橋爪的八卦已被聽聞的眾人確定不是謠言:「黃金單身漢的橋爪醫生,真的步入婚姻的墳墓了!」摔破無數愛慕橋爪的粉絲的琉璃心。

看著禮金袋裡那疊厚到讓人看花了眼的日元大鈔,都來到橋爪房間的石川等人,還是搞不清楚事情怎麼演變成這樣。

「醫生,你真的不認識那位葛雷特王子?」雖然不是什麼大事,可是石川還是因為橋爪的事被上級「關心」了一下。

「不認識。」橋爪想破腦子也想不出他以前唸書時有位王子學弟,還有什麼要結婚的亂七八糟的事。

愛人要結婚,新郎不是我——在旁邊抱著小雪乃盯著她,任由她在自己懷裡亂扭亂抓,一直沈默不語的西協終於開口了。「我不太記得,那位葛雷特王子的全名是什麼?」

石川想了想。「葛雷特‧利亞‧諾伯特‧辛爾克雷夏‧夏克洛斯。」

……諾伯特……N‧o‧r‧b‧e‧r‧t……Nor!」

橋爪和西協不約而同地想起昨天光川的夢話,低頭對上小雪乃的眼,而小雪乃對大人的事當然是完全無知,還天真無邪的咯咯笑。

越看,越覺得小雪乃的藍眼睛和葛雷特王子有三分像呢!「哇,說不定我的乾女兒是位小公主呢……

橋爪失笑,對著情人道:「我們去找光川學姊聊聊吧。」

 *   *   *

才一出DG宿舍,西協和橋爪就發現有三個外國人在跟縱他們。

「是昨天的?」抱著又呼嚕呼嚕睡著了的小雪乃,西協輕聲問。

「可能是。」橋爪神情自然地答道。

同樣的,跟到光川家,仔細觀察,光川家旁邊的陰暗街角還有二個人在站崗。

按了門鈴,光川來應門。「請進。」

剛才橋爪和出門前就先打了電話,把葛雷特王子的事情大略地交代了,所以不意外現在的光川表情凝重。

由陌生的西協懷中接抱回女兒,光川大概也知道眼前的男子和橋爪關係匪淺。

「妳知道外頭有人『站崗』嗎?」橋爪自己倒了茶水。

「知道。」光川親親女兒的頰,讓她睡在一旁的搖籃裡。

「多久的事了?」橋爪也幫情人倒了一杯。

「大概是三天前。」光川老實地回答。

「難怪妳來找我。」橋爪好氣又好笑。

「雖然他們沒靠過來,但我一個人帶著小雪,所以很害怕。」光川嚅囁著握緊了手上的水杯。

「那小雪兒的生父真的是葛雷特王子囉?」橋爪也不拐彎抺角,單刀直入地問了。

「嗯……」想起無緣的戀人,光川的表情一絲扭曲。「我不太記得他的全名,我都叫他『諾爾』。」

「怎麼跟他『搞出人命』的?」橋爪把那包「可怕」的禮金順著茶几面推過去。「那,收下,那位殿下送的紅包。」

「啊?怎麼還是那麼不懂事……」光川把紅包放在女兒的枕邊,對上橋爪和西協的視線後,慢慢地道來。「我有一陣子在大學講課,諾爾來日本留學,但他不是我的學生,我們只是在校園裡正巧碰上了。我以為他是普通的留學生,他以為我是研究所的研究生。你們也知道的,他長得好老成,誰知道他年紀那麼小。我們愛上了,一發不可收拾,就同居了。然後有一天,他說等他完成學業時就滿二十歲,他要娶我,我嚇死了!」

「所以妳就逃走了?!」很簡單的推論,橋爪翻了白眼。

「沒有!我本來是想,反正是戀愛,再談個幾年也不要緊。結果有一次我不小心看到他的護照,又有一天不小心聽到他和大使館講視訊電話……」光川的視線開始四處遊移。

「然後妳逃走了。」西協下了結論。

「我沒逃,」光川還是嘴硬的否認。「他是王子,還是有王位繼承權的那種,多可怕啊!黛妃、雅子妃,那種平民的絕世美女嫁進王室都沒好下場了,我這種大了諾爾十三歲『阿姨級』的,怎麼可能去做那種自討苦吃的事?所以我留了分手信,說要回故鄉嫁人。」

「嫁給我?」橋爪不抱希望的猜想。

「是啦,」光川終於慚愧的認了。「你很好啊,長得俊又有內涵,如果能嫁給你就是上帝特別關愛啊。」

 *   *   *

「角落的各位先生,如果你們是葛雷特殿下的下屬,就請幫我轉告殿下,在下想和他面談。若不是,在下就要報警了,被你們跟蹤了二天,讓在下非常困擾。」

在與光川深談了之後,橋爪做了決定,直接來到屋外以英語對角落的站崗人喊話。

不一會兒,站崗者派了一位代表轉達葛雷特的意思——

十五分鐘後,葛雷特王子到了。

沒有排場,沒有派頭,連侍從官SP都被留在門外。他一進入光川的套房客廳,一雙眼的視線就像被鎖在光川身上似地不移開。

「葛雷特殿下,我想你和雪繪有很多話要說吧,請慢談,我會在外頭慢慢等。」搖籃裡的雪乃咿咿唔唔地醒了,橋爪抱起她來要往屋外去。

雪乃睜著大眼勾勾地瞅著葛雷特瞧,也許是父女天性,小雪乃勾起了小嘴咯咯咯似銀鈴般地笑著,手舞足蹈地視線追著他跑。

聽見那笑,對上那無邪的笑顏,葛雷特面色扭曲,差一點要追上去,可他忍住了,眼眶泛紅的回頭盯住一臉彆扭的光川。

「雪繪,為什麼拋棄我嫁給別人?我不夠愛妳嗎?」

 *   *   *

西協搬了二張折疊椅到外頭來,和橋爪坐在門口。本來在門外的葛雷特王子的護衛們,都退到十公尺之外。

「你希望你學姊和葛雷特王子復合嗎?」西協聽到屋內傳來激烈的爭論聲。

「當然希望。」橋爪讓雪乃抓著他的食指玩。

  

【節錄於奶爸警備隊~雪乃】

 

 ===以下為關於奶爸警備隊~雪乃的二三事分隔線===

 

基本上奶爸警備隊的四篇文我都寫的很順,對岩瀨和西協用上了某些惡趣味覺得很爽快~XD

橋爪的學姊和乾女兒是我想出來的衍生角色,她們的名字之後在我的同人文裡出現了一、二次。

葛雷特王子的國家,最早是出現在我的自創文(擇日上傳)中,這裡拿來用~^^

另,(以下是劇透?)葛雷特王子為了愛人和孩子放棄繼承權後,過了沒幾年,王子的堂弟(血緣不是很親,但在政治上屬同一派系。)成為國王。這位國王是雙性戀者~矮油,劇透太多了(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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