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的神界

走過了三不管地帶進入鄰國，守夜與迪非抵達最近的城鎮找到一名情報販子。

「那大祭司名叫……『奉印』是吧，」長相粗獷、滿臉鬍渣的情報販子「馬列」，抽著菸斗吐煙圈。「聽過，岡親王在攻破王宮那天，是綁了大祭司沒錯。」

「這事你是怎麼知道的？」一聽摯友被抓，守夜心底驚慌，但還是強自鎮定試探對方。

「這事很有名哩！」咬著菸斗又吐個煙圈，馬列的嘴角揚起怪笑。「那大祭司啊，科魯言明一定要捉活的，所以岡親王就找咒術士用黑魔法囚住他，將他送給科魯了。」

「送到哪去了？」驚惶於摯友落入仇敵之手，一時慌亂的守夜忍不住激動拉高嗓音，意欲確定對方不是在唬弄他。

「守夜……」見狀，迪非抓住伴侶的手臂低聲安撫。

「嗯哼，」聳肩，馬列知道的線索其實也不太多。「我所知的就這些，至於人被關在哪，我就不知道啦！」

聽罷，守夜在失望之餘，也再度燃起一絲可能尋得摯友的希望。

沿著市集攤販沒走幾步，連乾糧都還沒買到，二人就發現有人在他們後頭跟縱。

「快走！」拉著迪非，守夜快步往人群裡鑽，接著聽到後面有人喊叫。

「追！是守夜侍衛長！在前面！」是科魯的走狗。

憤怒於追兵的陰魂不散，守夜邊跑邊回頭算有幾個人，立刻拔出隨身大刀。「我們抓一個來問，問奉印在哪！」

「好！」奔跑著，迪非也拔出隨身的雙彎刀，準備和追兵們分個高下。

市集的人多又擠，二人在群眾間奔逃，邊逃邊拿重物往追兵身上丟。一個個追兵被打昏了，跌倒撞翻一大堆攤販貨物，搞得雞飛狗跳、小販們罵聲四起。

一陣混戰間，守夜和迪非忽然聽到背後有人高聲召喚了禁錮咒文。

「大神啊！請賜與小僕力量！禁錮這些作惡的妖邪吧！」

沒時間回頭看是敵是友，二人趕緊向一旁飛身撲倒躲過。

一陣魔法光波疾來，追兵們閃避不開立刻被光陣罩住滿地打滾。「啊啊！」

守夜和迪非抬頭看見由巷口走來一個穿斗篷的，聽聲音是男人，只見他雙手成爪掌心燃起十顆光彈。

「放開！」被光陣壓制的追兵們吼叫著想掙脫。「膽敢反抗我們你們不想活了！我們可是吾王科魯的精兵，放開我們不然讓你死得很難看！」

「背棄了大神、墮落的暗精靈，一群汙穢的妖物！」斗篷男子手一揚，作勢要把火紅的光彈轟過去。「覺悟吧，我會代替大神治裁你們！」

「請等一下！」高喊一聲，守夜及時阻止他。「謝謝閣下幫了我們，但請先讓我問他們一些問題才懲罰他們吧。」

斗篷男轉頭看過去，停了一下收起手中的光彈。「你是，守夜侍衛長？」

「您是？」聽對方以些微耳熟的嗓音叫他名字，守夜疑惑的反問。

「好久不見了，侍衛長，」男人往後褪下兜帽，露出了黝黑且俊美到近似邪氣的臉龐。「我是『庫羅』啊。」

「拉吾祭司！哈！」驚喜的，守夜這才認出老友，三步併二步向前與對方勾肩搭臂笑了出來。

「很高興看到你還活著。」拍拍他的肩，守夜滿心歡喜。亡國後竟能看到同胞健在，這是多教人欣慰的事啊！

「我也是很高興看見你。」笑著，庫羅瞄了瞄剛才與好友並肩作戰的黑髮青年。「這位是……」

「哈，瞧我，我跟你介紹，這位是我的伴侶：迪非。」將睜著好奇大眼的迪非牽過來，守夜為他們互做介紹。「這位是我的朋友，『庫羅^‧拉吾』祭司。」

「我是迪非，你好。」大方且友善，迪非主動伸出手去。

庫羅也伸手回握，別有所指的對好友一笑。「唔喔，你們一起旅行嗎？」

「我們是要一起去找奉印。」聞言，守夜的臉色立刻轉為凝重。

「大祭司大人？」剛才看到迪非，庫羅正奇怪跟在守夜身邊的怎麼不是上司奉印，才想問呢；他多少知悉好友與上司之間有複雜的情感關係。「他怎麼了？我曾想過要找大人，但四處打聽不到他的消息，他應該沒在王宮被破的那天出事吧？」

「奉印，被科魯抓走了。」搖頭，守夜沉痛的瞪向還在滿地掙扎的追兵們。「我們就是想從他們口中問出線索。」

「這樣嗎？那我就更不能輕饒他們了。」邪氣一笑，庫羅右掌燃起一顆金芒的光球。

＊　　　＊　　　＊

暗巷裡，庫羅將追兵們嚴刑拷問一番，但沒問出什麼，只得施法將他們變成廢人。

找了間還算安全隱密的旅店暫住過夜，守夜與庫羅在房間裡商談要事。

點了油燈，在小桌雙邊對坐，守夜不避諱身邊的迪非。「有話請儘管直說，拉吾祭司，迪非與我是不分彼此的。」

「好，那請叫我庫羅吧，侍衛長。」點頭，庫羅對好友將同性視為伴侶一事，不覺有何不妥。

「也請叫我守夜吧。」好友對他的態度不因迪非而改變，讓守夜鬆了一口氣。

「嗯……」抿唇一想往事，庫羅從自己離開大神殿時說起。「我前腳才離開神殿到外地進行修業旅行，後腳國家就被科魯大軍所滅了。我試著趕回來，卻什麼都來不及也挽不回。之後，我大概知道現在的岡偽王臣服在科魯之下，組織了傀儡王朝。」

「是的，我也是事後才知道是岡偽王叛國，引進科魯的軍隊攻入。」思及國破家亡之痛，守夜既悲傷又憤怒。「至於當時在王宮裡的陛下、殿下們，在逃出宮後幾乎都遭到科魯親兵的毒手。」

一旁的迪非邊安靜的聽，邊為二人準備茶水。

「哼，不過岡偽王的王權是無人信服的，因為他沒有『那個』的認同，流落在各地殘存的貴族們不會眼睜睜看他作威作福，總有一天會群起推翻他。」不屑的哼道，庫羅一臉盤算與憂心。「問題是現在不知道『那個』在哪裡。」

「『那個』？是什麼？」關於王權的認同，守夜暗自猜測似乎知道好友指的是什麼。

「守夜不知道嗎？我國歷代帝王都一定要經過『王者之心』的考驗才能即位。」反正也沒外人，庫羅便解釋清楚。「那是奉印大人以生命守護的王家秘寶，科魯也想得到它，想要奪得秘寶的神力。」

「王者之心？」聽了，守夜一時發僵。「你知道那長什麼樣嗎？」身為王家侍衛長，他多少知曉秘寶所代表的神聖意義，但那麼神祕的寶物他是沒資格親眼見識的。

「當然，我們在成為大神殿的正式祭司時都要瞻仰王者之心，以得到它的認可與分享光之魔法的能量。」

守夜聞言一僵，迪非也關切的望著他。他遲疑著，拿出懷中一直不離身的錦盒。

「請你，看一下這個。」微顫，守夜思忖摯友奉印留下的該不會就是王家的秘寶？

一打開盒蓋，盒中立刻放射出萬丈光芒，將房裡照得像白天一般明亮。

半晌，光芒弱了，庫羅才看清盒中之物——是一顆粉紫透明的八邊菱形晶鑽。他驚訝，高聲反問：「『王者之心』怎麼會在你手上？」這應該是在大祭司身上啊！

「是奉印交給我的，說這是與他一命相承之物，要我收好它，他才能藉此感應找到我。」非常訝異，守夜這才知道原來奉印交給他的真是王者之心，難怪科魯的走狗一直逼他交出這個。

「這……」半斂眼仔細思量，庫羅面色凝重起來。

「怎麼了？」對方的表情教守夜有不祥的預感。

「守夜，恐怕……奉印大人已經凶多吉少。」雖不願這麼想，但依他對上司的瞭解，這推論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

「這是什麼意思？」急著揚聲，守夜祈禱奉印只是被抓了，那至少可以給他機會前去救出摯友，不敢想像會有﹁死亡﹂這個最糟的結果。

「王者之心是歷代大祭司的責任，平時供奉在大神殿，只有大祭司知道放在哪。若要帶出神殿，是死也不能離身的。但大人卻將它交給你，可見大人已知自己保不了它，情急之下只好將它交給你。我想，大人恐怕……」

「不！不可能！他說這與他一命相承，而我感應的到他還活著！真的！」無法解釋那種虛無飄渺的奇妙感覺，但守夜確定這上頭真的還有奉印的氣息。

「感應？那請讓我也試試看吧。」先在手上畫了魔法陣，庫羅取出王者之心放在掌上，閉眼低沉的念出咒文。

「至高無上的大神啊！小人是您卑微的僕人——

祈求您，請您透過『王者之心』對小僕示下關於奉印大祭司的去向吧！」

魔法陣與王者之心同時發光了，庫羅身上的衣袍和頭髮也隨光波飄揚而起，坐在另一邊的守夜和迪非都緊張的屏息等待。

半晌後光芒消失，庫羅的髮絲與衣袍也飄落回原位，他深吸了一口氣睜開眼。

「怎麼了？你感應到了嗎？」急問，守夜希望好友得到的是正面感應。

「是的，大人還活著，」回想剛才在腦海浮現的畫面，庫羅點頭回答。「但他被關起來了，關在『冰霧之淵』。」

「冰霧之淵？」脫口再次確認，守夜聽過那地方，離這裡很遠。

「在精靈聖山的一角。」思索著傳說中冰霧之淵的所在地，庫羅確定那不是一般人類去得了的地區。

「我要去救他！」無需猶豫，守夜決定明早就出發。

「我想阻止你也沒用吧？」嘆了一口氣，庫羅挑眉。「請帶上我，我也要去救大人。」

「不，你保護這個，」將王者之心交託給好友，守夜知道這趟去會非常危險。他轉頭看向迪非，對方回給他無比堅定的神情。「我和迪非一起去救他。」

「守夜，沒有王者之心的神力，你是無法進入冰霧之淵結界的。」揚起邪氣的微笑，庫羅不會讓好友將救援任務少算他一份。「所以，你還是必須帶上我。」

＊　　　＊　　　＊

未來會發生什麼事還是未知數，於是三人在市集賣掉代步的馬匹，找了隱密處做好準備，由庫羅使用瞬轉咒術帶著守夜和迪非一起前往精靈聖山。

不是所有的魔法都是使用者召喚就能施展，難度越高的魔法例如瞬轉咒術就越不能常用。施咒者在召喚咒文時，也必須是身心體能狀態極佳時才能施行咒術，不然魔法極易反噬，危及使用者生命，就算是光之魔法也是一樣。

這時王者之心就派上用場了，它內含的神奇力量讓庫羅的魔力增輻，包括自己在內一次就將三人轉移突破冰霧之淵的結界，直接進入冰牢。

冰牢外，守衛打著瞌睡。冰牢內，三人一見奉印被凍在半人高的冰牆裡，幾乎當場驚叫出聲。

「你們二個守在入口，我想辦法把大人弄下來。」壓低聲指示，庫羅在心中默念咒文，揚臂將手心燃起的二道光波襲上冰牆。

冰壁消融了化成流水滴答而下，庫羅深怕魔法光波太強傷到奉印，又怕融冰的速度不夠快，會教外頭守衛發現他們的存在。

守夜和迪非悄悄往冰牢外觀察了情勢，當機立斷把二個守衛擊昏，回頭再進入冰牢等待。

光波將冰壁全化了，陷入昏迷的奉印虛軟蒼白的掉下來。

速地一躍而上，守夜將他接個正著，迪非也趕緊脫下披風為只著單薄內袍的他蓋上保暖。

「來人啊！有人闖進冰牢了！」外頭傳來了呼叫聲，應該是巡邏士兵發現冰牢的狀況有異。

聽到雜亂的喊聲隨著奔跑進來，庫羅再由暗袋裡拿出王者之心急念咒語。

「至高無上的大神啊！請您透過『王者之心』護佑您謙卑的子民，擺脫邪魔的追擊吧！」

王者之心的光芒乍射，在科魯的兵士衝進來舉刀要攻擊他們時，四人被瞬移脫離冰霧之淵。

＊　　　＊　　　＊

彷彿才一眨眼，他們降落在一座不知名山谷間的花海中。

被守夜牢牢抱在懷裡，形銷骨立的奉印只剩一口氣了。

他悠悠醒轉，目光迷茫的分不清自己是處在現實還是夢境。「唔嗯……」

「奉印！振作，是我，守夜！」忙著呼喚他，守夜用自己的體溫溫暖他。一旁的迪非也趕忙按摩他手腳，為他活絡血氣。

「守夜……我不是死了嗎……」氣若遊絲，奉印不明白怎麼會再見到摯友。

奉印最後的印象只到自殺時的那一刻，不知自己之後沒死透，被岡親王緊急送交給科魯。科魯之所以將他凍在冰牢裡，為的是不讓他死去，想從他身上找到王者之心。

「沒，你不會死的，我會想辦法救活你。」發覺奉印腹部的舊傷滲血了，守夜急得將他放在花毯上要為他重新包紮。

揚起虛弱的微笑，蔓延全身的劇痛教奉印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我……要魂歸、大神殿堂了……」

「不！不會！」心痛至極的低喊，守夜和迪非一起為他包紮舊傷。

「大人，這是『王者之心』，你的苦心沒白費。」一手捧著王者之心讓上司看見，庫羅一手覆在對方心口默念施展治療魔法。

「太好了……庫羅你也在……」感覺到一股暖流透過心口滲入體內，但奉印見庫羅的冷汗如雨、唇色發白、嘴角滲血，苦笑的阻止他。「不……不必白費力氣了……我在王宮被破的那夜……就該死了……」

嚥下喉頭腥甜，庫羅無能為力的收回手，望著上司慘白的臉。「大人……」

「不、不……」扭曲了表情，守夜拉來迪非的手。「奉印，這是我的伴侶，我們要等你好起來，為我們福證呢！」

「我是迪非……」雖然與眼前男人並不相熟，但迪非多少可以體會伴侶為了摯友將死，是多麼焦急傷心。「我和守夜都等著你。」

「好……守夜、很好……好可愛的對象……是個好伴侶……」微笑著，奉印以眼神來回注視二人。他早就預見會有這麼一天；他將一生都獻給大神了，無法給摯友幸福——他有預感迪非會是守夜的心靈伴侶。

他無力的喘息著，要守夜扶他起身。「聽我說……王家雖滅、但國祚不斷……請你們去、塔洛司山脈的『塔格公校』……去找『佑理斯王子』……答應我、一定要找到……他、是大神命定之人……」

「我會的！我答應你！奉印，求你別放棄……」抱著他眼眶熱辣，守夜不想再聽這如同遺言的話語。

「庫羅來……」後繼有人，奉印轉眼看向下屬指示。「捧好王者之心……」

「是的，大人，」照做，庫羅湊近前聽候指示。「您說。」

深吸了一口氣，奉印唱出頌歌為對方正名。

「至高無上的大神啊！小人是一生侍奉您的僕人，也即將結束在凡世的任務，回到您的懷抱。

在此，請聽小僕最後卑微的祈求——

祈求您認同這位『庫羅^‧拉吾』承接小僕的任務，保護『王者之心』不被邪靈汙穢、不被妖魔搶奪。

請您賜與您的神聖，讓他有能力守護『王者之心』、守住真理，並引導他尋得您所認同的王者。

祈求您，小僕忠心的向您祈求——」

見王者之心發出彷彿認可的柔光，奉印對庫羅微笑。「即日起……你就是、王者之心的保護者——大祭司……一定要、找到佑理斯殿下……找回王家的榮光……」

「是的，我會完成使命！」眼眶發熱、庫羅鄭重的對上司起誓，看得出對方的生命已快走到盡頭。

微笑著咳血，奉印問出迪非的全名。「咳……拿下這……」他虛弱的要守夜幫他拿下他戴在頸間，由前代大祭司加持過的墜鍊。這墜鍊上掛著銀墜環，銀環可一分為二、二合為一，代替婚戒。

「至高無上的大神啊！請透過小僕卑微的口，賜與您聖潔的大愛，賜給這二位誠摯仰望您的子民——

『守夜^‧鷹』與『迪非^‧潤^‧立風』，不論貧苦、病痛，你們都要在大神的看顧下，相互扶持、互信互愛，開啟幸福之門。

不聽妖邪誘惑、不畏邪魔攻擊，你們要一生仰望大神的真理，持守對彼此終生無悔的愛。

在日月星辰的祝福下，在基迪捷大地萬物的見證下，我『奉印』以一生侍奉大神的身份，認可守夜與迪非，即刻起成為終生伴侶。

以大神的大愛，賜福你們，永結同心——」

聽奉印用最後的生命力吟唱了頌歌，守夜與迪非二手交疊，握著取代婚戒的銀環，心頭溫暖又悲傷，迪非忍不住哭了，守夜也流下男兒淚。

尾音漸息，奉印在守夜懷裡，沒有遺憾，嚥下最後一口氣。

「奉印！」嘶號，守夜被迪非抱著一同哭泣。

風起，多麼的冷冽。

＊　　　＊　　　＊

在山谷的森林間撿拾柴枝，三人合力編結了一方木筏，將奉印的遺體放上去固定。放置乾燥的樹枝與從花海摘來的花朵擺滿其上，三人將木筏推入一旁流向谷外的河流。

心痛難當，守夜將柴枝點燃火焰，下水用力將木筏推遠了讓它隨水漂走。

「大祭司大人，請您，安詳的回到大神懷抱吧……」含淚，庫羅站在水邊高唱喪禮的頌歌，送上司走最後一程。

「至高無上的大神啊！請您張開您的雙手，引領一生侍奉您的僕人『奉印^‧松』，回到您聖潔的殿堂——

小僕庫羅將接下奉印大祭司的職責與任務，一生侍奉您，忠心的仰望您。

祈求您以您的大愛，賜與他平靜安詳。

祈求您，撫平所有愛他的人心中傷痛。

祈求您，引領他回到您的懷抱，小僕誠摯的向您祈求——」

耳邊是莊嚴的頌歌，眼前是熊熊的烈焰燃燒，守夜望著火焰引帶摯友回到大神殿宇，再也禁不住淚水奪眶而出跪倒在地。

這次真的是永別了，他曾經戀慕的人。

「守夜……」也一同跪下，迪非擁抱著伴侶讓他在自己懷裡哭泣。

風旋，掠過花海揚起了漫天的花瓣雨，似淚……

【節錄於王者之心（２）（節錄）】

＝＝＝以下為關於王者之心（２）（節錄）的二三事分隔線＝＝＝

本刊的初稿是在完稿時的前年就大至完成，只是為了與飄月連動出刊而持續修稿。

在出刊的這一年豐富內容、設計繪圖，將它成書，算是了卻一椿心事：守夜的摯友奉印（松阪）之死的哏，在我心頭盤桓很多年了，可以寫完它真是太好了。

本故事我在「頌歌」方面用了不少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