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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將公事告了一個段落,鍾鴻羽啜飲花茶,沈思地向窗外望去,決定到花園透透氣。獨自走在小徑,風聲和著鳥鳴,蝴蝶在綠葉花間翩舞。

五角亭裡,一個青色的身影倚在亭柱,好像就為了等他。他一瞬間也不知自己是哪根筋不對了,完全控制不了打心底笑出來。

足下一點躍向他,鍾鴻羽毫不加思索就要去握他的手。「你終於來了,上官!」

上官沒讓他握著,急退一步「錚」地抽出鐵簫劍揮過來。而鍾鴻羽似早有所防備,旋身一閃而過,鐵扇一劃卸開上官的劍勁,「刷」地開扇,上官眼前一花,鍾鴻羽右腿進馬左手發勁叩上官右腕。上官瞬間被制,右半邊一麻動彈不得。

使勁掙脫但卻掙不開,上官左手猛地鐵簫揮出,鍾鴻羽扇面一收輕描淡寫格開這攻勢,閃電擊點上官周身大穴,教他霎時僵成石柱。

上官惡狠狠地瞪住鍾鴻羽。

「你該記得我也會使雙劍的。十年過了,你沒有學些點穴的基本功嗎?」果然上官來找他沒什麼好事。「一別多年,我甚念你。日前江湖傳言你視我為不共戴天的仇敵,真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上官死命地嘗試解穴。為何這人老提什麼十年前如何如何,那些子虛烏有的事?

「你啞了?我沒點你啞穴啊。」

「廢話少說!」

「你說我放你幾次水了,我若真想對你動武,早就下重手——你要殺我,火候還不夠。」不理會上官不平的怒火,鍾鴻羽收起鐵扇,將他的鐵簫和鐵簫劍抽走,一個飛退後翻在半空大迴身,挽了數十個劍花落地讚道。「好輕!」

挫敗地的咬緊牙關,上官忍住脫口大罵。武器被敵人劫走,她卻動也不能動,羞惱地真想死了算。

「十年前,你離開鍛鐵島後就沒再回去。諸葛和北垣前輩以我送你的紫晶石為你造了這麼好的劍簫,你卻一點兒也不感激,沒再去拜訪前輩們,怹們都非常失望。」

「胡說八道!」上官從齒間併出一句。她的鐵簫劍關他什麼事?說什麼鍛材是他送的?真是心機狡詐。至於諸葛和北垣,她當然在江湖上聽過這二位相當具有威名的兵器鍛鑄師。但是,她的鐵簫劍是他們鍛造的?

不!不會的。她的鐵簫從十年前就跟著她,雖然她自己也不清楚貼身兵器從何而來,但她沒印象見過那二人。更恍論那時她年紀尚小,怎可能去鍛鐵島求兵器?

「錚」地將簫劍回鞘,鍾鴻羽近身以鐵簫端輕點上官穴位。就見他渾身一鬆,退了一大步差點軟倒在地,鍾鴻羽以簫身勾住他,讓他抓穩了才沒跌得難看。

忿忿不平,上官搶回自己的鐵簫想奪回一點氣勢,可偏偏全身軟麻不受控制,連站都站不直。

「你別妄動,小心我對你不客氣。」說著反話,鍾鴻羽扶他坐下的手勁極溫柔。

上官不讓他扶,不服氣地揮出鐵簫。以為自己是豁力了,可對鍾鴻羽來說卻沒一點力道,輕輕鬆鬆就能接住。

「上官,你怎還是與當年一樣倔強?」決定不再退讓,鍾鴻羽劍指又點。

渾身一震,上官煞不住嘴邊脫口而出。「哈哈哈哈哈......」

上官笑得全身抽搐連眼淚都飆出來,完全停不了。「姓鍾的、哈哈......你......哈哈哈你......乾脆哈......殺了我哈哈......」她笑得萬分痛苦,胸口痛得像要撕裂。

「上官,不是我想這麼對你,實在是你把我忘的一乾二淨,非常的、重重的傷害了我。」鍾鴻羽將人攬來倚著美人靠,冰冷且坦白。

「我哈哈......聽不懂哈......」什麼十年前的交情?一個連見也沒見過的人,說十年前和她有交情,這怎麼可能?他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她絕不可被他的陰謀欺騙上當!

上官笑得全身筋攣,鍾鴻羽沒心軟,只是抱住他不讓他跌在地上。

「我向來脾氣很好,我也一直以為自己好脾氣,可我沒想到事實原來不是這樣,我只是沒遇到讓我在意的對象。現下,你把我當成陌生人的態度,可知教我多難受嗎?這回我終於了解這就是『氣憤』,而且是氣得想將你生吞活剝了!」

鍾鴻羽說的上官都沒聽進去,不能控制的大笑簡直是在凌遲她。她上氣不接下氣,「咳」地鼻端的鮮血噴出,染血了鍾鴻羽雪白的儒衫。

呆了呆,鍾鴻羽急解上官笑穴,顧不得他一臉狼狽就以袖口捏住他的鼻樑止血。

上官緊閉雙眼,煞不住的眼淚奔流——她從沒有這樣被羞辱過。

「你、滿意了吧?!」就算是叔父把她打得渾身是傷,她也不曾哭,但這鍾鴻羽竟這樣羞辱她?他乾脆一刀給她痛快,好過她現在所受的屈辱。

上官磨石子似地粗嘎道,教鍾鴻羽心頭一緊。上官強忍的淚水教他後悔,他知道自己真的傷害了他。

「反正落在你手上......要殺要剮,系聽尊便。」

鍾鴻羽無言鬆手,確定血止住了。撈來亭桌上的溼手巾,小心異異地幫他擦臉,將他臉上的淚水和血漬都擦乾淨。

忽地,一道光在心底閃過,上官睜眼即對上鍾鴻羽心疼又複雜的眸光。她心中那道一閃而逝的光,教她腦海一片混亂。

好怪異的感覺,是誰曾這樣為我過?上官慌得雙眼緊閉,完全沒有頭緒。

「你當真不記得我了?」鍾鴻羽低聲問。

這句話,像是一根針,猛地扎進上官心口,尖銳的莫名刺痛。

這定是上天給我的試煉。鍾鴻羽撫著上官的額際。那年,與他在鍛鐵島分別時,他假裝不懂自己的心為什麼痛。嫂子良淼心拒絕他的追求,嫁給大哥時,他也風度十足的接受,沒有絲毫怨懟。

他一直告訴自己,他的性情就是如此,既沒有結果何必再執著,就再尋她人吧。十年過去,他對上官的牽牽掛掛,他也告訴自己這是對朋友理所當然的關心。但他逃避去面對,為何他只對上官牽掛,卻又不敢去找人。

江湖這麼點大,上官的紅粉知己滿天下,他只要隨便找個名妓一問,便能知道上官的去向。想見著人不是難事,卻拖了十年,推說是上官不來拜訪,不是他不去找。

鍾鴻羽輕輕地將上官摟在懷裡。

他充滿在自己的懷中呢,充實,不再空虛的——鍾鴻羽滿足得幾乎心酸。

十年前,他以為自己通過了試煉,此時,十年後的今天,他總算看清了自己——他早已在這場試煉中,跌得粉身碎骨了。

*     *     *

 

【摘自[BG] 青玉案(6.1

 

 

 

   ===以下為關於[BG] 青玉案(6.1的二三事分隔線===

 

矮油~今前才說每回都要劇透一點,結果今天就沒話說了~(啊啊打手啊啊~XD|||)

對了,我知道要說什麼了,那就是,約在二年後,鴻羽便帶上官去鍛鐵島拜見前輩們了,拜託前輩們幫忙鍛造某種東西(矮油,這是哏,暫且說到這柳~^^b)

另,到底有沒有名妓知上官是女的?其實大多數都知道(矮油~怎麼會不知道?摸摸看就知道柳~喂!)

但這些名妓都好像在私底下說好了,不僅沒將她是女的說出去,還到處說她多帥多俊多柔情多體貼多瀟灑,還給她「江湖第一美男」的稱號。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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