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的神界

四^、

正元早上是一家規模不小的製麵工廠「丁記」的員工。

這原本是他父親的工作。清晨為工廠送貨，上午在工廠設於市場裡的攤位販賣商品，下午在工廠裡製麵，正元的父親半輩子都為這家工廠賣命。

高職時，他開始玩票的跟隨父親進工廠打工。而在父母相繼過世、他為了處理父母的後事徬徨無助時，工廠的老老闆給他極大幫助。之後因為工廠也缺人，小老闆看他可憐就以高時薪聘他打工，只要他能上工班表隨他排。

丁記的工作勞力勞心又費時，是一般年輕人做不來的粗活。

一輛招搖的銀亮賓士跟在一台破國民車後面，駛進凌晨位於傳統批發市場的停車場。

七早八早冠軍一身型男勁裝，頂著一頭像去沙龍吹整的俐落髮型，毫不將旁人的異樣眼光放在心上跟著正元來到他工作的店面。

「你在這裡看著，我沒法子陪你。」找一把椅子放在不礙事的角落，正元邊交待邊為老友開啟風扇。「你要覺得無聊想提早走也可以，跟我還是同事說一聲就行。」

把人安頓好，正元跟工廠小老闆拿公費去隔壁早點攤位買了一大袋的早餐分給同事們。

對上老友瀟灑自若的微笑，他按捺異樣心緒開始工作。

雖然他已很習慣凌晨三點起床，但不可否認剛起床時神智比較軟弱，心緒也容易浮動。

此時在他眼中老友看起來特別不同，舉手投足間都散發一種莫名奇妙的氛圍，像是電影裡打上柔焦的「慢動作」。

怎麼會有男人看起來這麼令人討厭。

自信又魅力的微笑惹人厭、俊美的長相惹人厭、型男的打扮惹人厭，光是坐在那就瀟灑的像男模在拍廣告，與四周格格不入更加惹人討厭。就像閃閃發光的鑽石飄在爛泥巴堆上方，教人好想把他拉下來徹底弄髒。

為什麼小老闆會答應讓老友來參觀？正元不明白，心頭充滿煩躁不安，覺得在冠軍的視線範圍內工作教人渾身不自在。

半夜剛做好的各式麵製品被小老闆用卡車載來市場，正元與同事們將其一袋一袋分批裝載上自己的小車，快速分送到市場附近的餐廳、小吃店、早餐店、流動雜貨車。點貨、搬貨、送貨，忙到沒時間吃早餐。

傳統市場的環境確實教人不適，四周充斥著怪味、風扇吹出來的也只有熱風。冠軍看老友進進出出的工作實在非常無聊，教他心頭焦躁滿溢。

大熱天的他看正元滿頭大汗、Ｔ恤快要溼透，渾身肌肉在其間隱隱僨起。尤其是鼓動的胸肌，還有因勞動喘息、吞嚥著白開水而緩動的喉結，他盯著暗自咬牙。

老友是個很拘謹的人，就算天氣再熱Ｔ恤下面還是一定會穿白色背心內衣。幸好穿了，要是對方像旁邊的同事那樣打赤膊，他不知自己會不會腦子爆掉直接把手上的早餐沙拉盒摜在地上。

丁記生意很好，固定客戶很多。冠軍沉著臉看批發商一個接著一個來叫貨，偏偏時間過的很慢，慢到叫人快抓狂。

一車一車的麵製品陸續送到，正元忙碌的將貨品扛來扛去像是永遠搬不完。

天都還沒亮怎麼有那麼多人不睡覺在外頭做生意？冠軍心頭充滿不耐煩但沒表現在臉上，只是壓抑翻湧的情緒靜靜看著。

不知過多久店頭外的太陽高升了，他看老友騎車在市場裡裡外外鑽來鑽去沒一時停歇，心情越來越差。

轉頭冠軍看到附近有個麵攤，三、四個捆工在那吃牛肉麵，加麵條像是不用錢的一碗又一碗，而正元塞在口袋裡的白饅頭到現在還沒吃完。

算好時間這趟貨送完正元就要下班，冠軍起身跟小老闆打了招呼後去市場外的便利商店買幾個三明治和一打飲料，打算回頭請客。

提著食物，遠遠的他看到正元送貨回來了，和小老闆說笑。

他聽正元說過，丁記大概是從三年前起老老闆就待在工廠監工，市場生意全交給小老闆負責。這個小老闆年紀大概三十五歲左右，有妻有子。

他看到小老闆拍了正元的屁股，而老友沒躲，只是笑著，終於有空咬白饅頭。

四周的人聲鼎沸，這畫面卻在冠軍眼中無聲停格。心跳像是停了，血液卻有如火山爆發般衝上他的腦門，教他剎那間想抓來一把火箭筒轟掉小老闆那隻毛毛手。

三秒後冠軍揚起自己最俊帥的笑容，像是剛才腦子裡的血腥畫面全都不存在，上前去打岔。「謝謝你，丁老闆，今天讓我來這裡參觀，這些請你和正元的同事們吃。」

「小事，不用那麼客氣啦。」讓正元將那些食物分送給其他員工，丁志輝轉頭與眼前的年輕人說話。「聽說你是正元的同學嘛。」

「是啊，謝謝你平時照顧正元，他常說您是任家的大恩人。」只是恩人而已，是外人。非常有自信，冠軍向來清楚自己怎麼笑看起來最像男明星、最有殺傷力。

「那裡，正元、是乖孩子。」丁志輝第一次看男人看到結巴，甚至覺得對方帥到刺眼。

「是啊，正元很好，請您以後還是要好好照顧他。」而我，是家人，是內人。冠軍一派自然的向對方請託，絕對不會露出一絲不悅的破綻。

「那、那裡。」沒發現自己退了二步，丁志輝不敢再對上跟前那雙好似能看透一切的利眸。那看著自己的目光好像在嘲笑他藉著娶妻生子隱瞞自己真正的性向，只能在日常生活中哥兒們似的勾肩搭背親近正元，聊以慰藉自己想望。

分完食物正元打卡下班了，和老友一起跟小老闆道別，併肩離開。

「我真是大開眼界了，你真的好忙。」將手上特別保留的運動飲料打開，冠軍故意耍寶似的「唔哦！」一聲，視線停在好友咀嚼食物的唇上。

「習慣了。」咬著冷掉的饅頭，正元現在只想回家沖涼，不想在好友身邊像條掉到餿水桶的鹹魚乾。

「你的公費比較少嗎？為什麼吃白饅頭？」別人都吃三明治和豆漿。冠軍裝做好奇隨便問。

「每個人都有五十元的早餐費，我吃十元的饅頭就好，四十元可以給小玉和小銅當零用錢。」壓低聲，正元吐吐舌尖對「暗坎公款」的事有點尷尬。「這是秘密，你可不能跟別人說。」

「豆漿呢？」臉快綠了，冠軍聞言一肚子火。你的弟妹需要零用錢，那你就不需要嗎！

「喝了開水一樣會在肚子裡漲起來啦。」懶得解釋，正元低笑著慢慢咀嚼饅頭想抹去心頭飄浮的黑暗思緒。他知道今天為什麼特別覺得老友惹人厭，因為跟對方一起走在眾人面前就會彰顯自己是中下階層的身份，而老友是他伸手也搆不著的人。這種友情教人刺痛，他想逃避這妒嫉又自卑的醜陋心態。

「嘖！」這話聽來教人耳朵發痛，冠軍盯著那因為過度勞動而由額際流淌的汗珠，咬牙拿出手帕幫他擦。

「嘿？」嚇一跳後縮，正元對老友突如其來的舉動有點反應過度。對上那雙充滿了關切的利眸，他的心跳亂了一拍，好像看到了什麼更深沉的、曖昧的像是……疼惜？不！不是！不可能有那種東西，不可能！他心慌意亂的別過頭去，思緒霎時一片空白。

「專心吃你的早餐吧！」把手帕和運動飲料一起塞進對方手裡，冠軍轉頭正好看到小老闆還在目送。怒極反笑他刻意的招招手像再次道了再見，看丁志輝瞬間僵直蒼白了臉教他的心情稍微轉好。

對方偽裝性向的段數太低，他一看那副心虛的樣子就明白姓丁的根本是個不敢出櫃的傢伙，而且還偷吃老友豆腐。對這種人他不必動手，只要幾個眼神就可以嚇得對方發抖。

「怎麼？」轉進停車場聽老友吹起口哨，正元要自己別把幾秒鐘前思緒脫軌的事放在心上。他知道這時該想想女友的臉，但他不想承認自己一點都想不起來。心底的異形又發出笑聲了，他聽著，恐懼的連忙再往上高築心牆。

「看你工作的情況讓我的期末報告有著落了。」快步跟著老友，冠軍搭上對方的肩故意以一種輕佻的口吻提議。「我要我爹地弄個高薪的工作給你做怎樣？」

「別開玩笑了。」不以為意，正元縮了一下肩背但沒甩開。「不要這樣，很熱。」管不住自己又失速的心跳，他洩恨似的把對方的手帕塞進自己口袋，像是將心中如積木越堆越多不可解析的思緒，全都倒進黑暗角落的無底洞。

「你要，我就去說。」反正那些東西都是我的，我愛給誰就給誰。

停步掙脫開來，正元轉頭瞪向老友從唇間迸出一句：「吳冠軍先生……」我是乞丐嗎？

「哈……你真的以為我會那樣做？」清楚自己快要踩到對方地雷了，冠軍立刻嘻皮笑臉、雙手合十討饒。「正元，正元，正元，嗯？」

對個拉下臉求饒的帥哥正元沒因此氣消，但還是軟下表情。「以後不要說類似的話，我不喜歡聽你講那個。」深吸一口氣，他提醒自己拉好防禦線。不要在意，自己有什麼立場生氣？彼此只是朋友而已，連知己都談不上。

「我知道。」展臂抱上去，冠軍不顧老友掙扎低頭在那僵硬的頸窩蹭蹭，沾染那因勞動而火熱的身軀、汗水、體味，心頭熱血為之沸騰。「我可沒那麼『白目』。」我要的，我會自己弄到手！

＊　　　＊　　　＊

【摘自[BL] 陽光的背後（4.1）】

   ＝＝＝以下為關[BL] 陽光的背後（4.1）的二三事分隔線＝＝＝

[亮元噗] 在PTT大BL版PO出的4.1回,得到2個好評的回應……

亮：元元，之前那個年輕人說很喜歡我們二個耶，還有另一個要我想辦法快點打動你的心～（得意挺）

飄月：XD這……亮亮小心樂極生悲～（烏鴉嘴）

元：……那就謝謝大家的關心了……(blush)

茶：……亮亮,現在才4.1回耶，我算算你還要多久才能讓元元鬆口接受你，一年二年三年四年五年六年……（扳手指算）

亮：NO～不要讓我想起那個～/囧/

元：……原來你不喜歡我們過去共同渡過的歲月嗎……@@（默默走掉）

飄月：XD（再次搥桌）

亮：絕對沒有！元元～我超愛我們共渡的時光～不要走～等我～/QoQ/

茶：……今天還是讓亮亮淚奔遠遠的噗～（煙）

亮：……T__T

飄月：XD（歡樂轉圈～）

 [亮元噗] 茶：我最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T︶T

飄月：？

元：……書不夠給人啦……O.O

飄月：XD

亮：這都是茶太膽小了！

飄月：怎麼會這招，我們不是要印自HIGH的嗎？

晰訣：XD

茶（抱頭）：我不知該怎麼辦了～T^T

飄月：亮亮，你這麼說不對，照以前記錄我們是沒賣過那麼多本沒錯啊～XDDD

[亮元噗] 亮：我和元元的書還沒送到會場就完售了，我們不親自到會場去慶祝怎麼說的過去！

元（默默縫手工）：……(blush)

茶：好吧，你們這二隻要到會場去放閃，我也沒辦法～（煙）

天音：茶！還「煙」咧！妳的小攤位光放本子就快爆炸了！妳忘了還有大達庫和西協狐嗎？妳還讓這二隻去湊熱鬧是找死啊！（借用小蘇的龍捲風狂轟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