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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先看到你的,是我。

 

*   *   *

時近九月,在傳統的農曆節氣已算初秋,但亞熱帶的臺灣仍舊炎熱。

耀目的朝陽下,「鄭遠鴻」揹著等於是空空如也的新書包,風一般邁步進入未來三年的生活圈。

今天是文星學園高職部的新生訓練日,整個校園熱鬧滾滾,青春學子絡繹不絕。

之前他聯絡過好友的母親,確定好友今年會入學。

原本猶豫要不要去日本念職校,既然得知好友今年身體狀況不錯會繼續升學,那他也來湊熱鬧。

幾個月沒聯絡好友,他計畫要給她一個驚喜,是以請她母親幫忙對他回臺一事保密。

剛才他打電話去好友家,確定她出門了,才由她母親口中得知好友臨出門前意外摔破眼鏡,現在急需他幫忙照應。

唔哦,沒眼鏡的好友跟瞎子無異,他得趕緊來護花才成。不過集合地點是在哪?暗自忖度,他看著手上新生訓練流程表的地圖,循線往體育館去。

快速的放眼掠望,四周的新生看起來都像還沒長大,稚氣難掩。女孩子幾乎素顏,髮型千篇一律的沒個性。男孩子嘛,好像也沒特別出色的,總而言之都像小孩子。

他掠了一下頭髮,暗自慶幸這所學校目前的校風是挺自由的、沒髮禁。不過要是有教職員來干涉他染燙過的捲髮,他就全程撂紐式英語扮成阿斗仔,雞同鴨講裝傻好了。

暗自吐舌,他跨大步來到中庭時,遠遠的看到一名少年站在前方面對他的方向。

少年的頭型適中,連接著挺胸顯得硬氣的頸肩背。非常合身的夏季男生制服下是比例十分勻稱的身型,外表乾淨整齊。

對比一些只穿制服也不扣釦子、半露不露的邋遢男孩,少年的制服下是白汗衫,上衣釦子竟然全都扣上了,散發一種到底是清純不知人事的氣味,還是克制禁慾的錯覺?勾起人想一層層剝開對方衣物,一探究竟的想望。

梳理整齊清爽的半短髮伏貼著,飛揚的劍眉完全沒修飾,直挺的鼻梁下是抿著的唇。那自然的唇色與唇形,堅定的沒半點折扣。

雖然還是青澀少年的模樣,但光是有氣質這點馬上勝過一海票小屁孩。他能想像到了不久後的發育期,少年抽高了,未來的樣貌會很教人期待。

而且他可以自信的斷言,若對方由他來調教,將來不僅會是帥哥,還有潛力進階成型男。

隔著一段距離他站定,發覺少年對著他的表情先是好奇,接著轉為某種難解的微妙神情,瞬間抓住了他的注意力,教他忍不住暗自心問:是在看我嗎?

才這麼猜想時,下一秒那雙本來還算平靜的眸子霎時散發炯炯銳利的精光,像箭矢般直直射中了他的心臟。

「怦」地心跳猛然落了一拍,他的後腳跟瞬間一軟,腦子一片空白。真的在看我?心亂的自問,他同時暗罵自己別傻了!

他深吸一口氣緩下紊亂的心緒,羞怯又好奇的心問:是哪一班的?和我同科嗎?要是同班就太棒了!我要認識你!

思緒亂哄哄,他先不釐清,只是加快腳步向前去,有預感未來的日子有對方加入會很有挑戰性。

才正這麼想時,他的腳步停了,本能的僵住。

他會錯意了。

少年的雙眸焦距不在他身上,而是看著他旁邊的女生。愣愣的轉頭,他這才認出旁邊嬌小的女同學,是沒戴眼鏡的好友。

全然女性化的,她杏眸含淚、茫然不知所措,楚楚可憐的呆站在那。

這時少年過來了,散發著如獵人發現獵物般,滿是企圖心的銳利氣勢。

見狀,某個念頭閃電似的劈進遠鴻的腦海:好友的近視破千度,理所當然她看不清他來到她身邊,當然也看不見前方的少年。也就是,是他先看到少年的!是他先的!

一種不可解析的心緒猛地在他胸口炸開,他退了一步繞過去拍了好友的巧肩,故意揚聲嚇她。「噠啦!驚喜吧?」

「怎麼是你?」回頭,「尹茉旻」好不容易從模糊的外形和嗓音,驚訝的認出來人是國中二年的好友。感動的眼眶泛熱,她感謝上帝派救兵來幫忙了。「你不是出國不打算回來了?」

「哪有!我只是回去盡一下為人子的義務,哪會不回來?我可捨不得放下妳!」似假還真,遠鴻大著嗓門說著只有彼此才知真意的曖昧話,不介意被旁人聽見;當然是故意的。不著痕跡,他瞥見另一頭的少年停下腳步,那雙眼眸燃起明顯又毫不掩飾的妒火。

對,看著我。心道,遠鴻揚著自己所能做到最陽光、最親和、又無害的笑,大剌剌牽起好友的小手,說說笑笑的逗她,帶她轉向正確的集合路線。

一路上,他感知身後少年的目光追著他們,他故意不快也不慢的往體育館去。

一步又一步,他看見自己腳踏的道路上竄出七彩的荊棘。

無所畏懼的咬牙踩上去,讓虛幻的劇痛鑽入心口,他暗自低喃胸臆:沒錯,是我先看到你的,是我。

*   *   *

當那個不知從哪冒出來、高大又魁梧的傢伙,先他一步對那位白兔般的女生捷足先登時,程平覺得自己這三天來的運氣真是背到家了!

前天本來和幾個人還待在臺北,國中時期比較有話聊,包括一個號稱是他「前女友」的同學,約好要一起去購物,卻被放了鴿子。

不是說臨時有事要走,便是遇到不可抗力等等的因素無法赴約,但說白了就是「階級不同」了:他即將是高職生,但老同學們不是要念普通高中就是附中。

校園裡的小社會自成一格,國小、國中時再好的朋友,當十六歲走上不同的學習道路時,身份階層的隔閡不必明言,光從眼神交會也能感受到:念普通高中的將來會進上流社會,念高職的只能在社會底層打滾;他們已經不是「同一國」的人了。

他悻悻然回家,不料才到樓梯間,就聽到從半開的鐵門裡傳出乒乒乓乓、摔東砸西,外加閩南語的詛咒叫罵,連環爆響。

一般人遇上這種情況,可能會以為是被仇家、還是搶匪找上門,而他只是一愣,悄然立到門前偷聽進度。

幹!妳到底啥時才要離婚?擱拖落去,我囝都要出世了!

哈!恭喜你!甲一塊嘸嫁就大巴肚的爛查某在那姘!生的是你囝卡怪!

當然是我的!伊卡不是妳!伊只有我一個郎,嘸像妳給幾千營的臭雞巴睏過!擱敢裝在室高攀我?害我骯髒去!

肖查埔睏爛查某都阿厚!隴是骯髒郎!想要離婚?做眠夢!

幹妳娘臭雞掰!妳擱盧?擱盧我甲妳塞落去!

塞啊!你嘸膽!

老郎變不出新花樣,怎麼沒別的題材可以吵?心道,程平翻了翻白眼,低頭檢查皮夾後轉身下樓。

這不是第一次父母趁他不在時,在家裡全武行。他早已看破不要傻到去介入或企圖做些什麼促成他們和解,也懂得如何自保;反正離開就是了。

父母不當他的面發作不是怕他傷心,而是父親不想又像當年他六歲時在警局裡號啕大哭,指證母親被家暴,教父親被警方硬逼著認錯、丟盡顏面的往事再重來一次。

母親則是在警局裡演過一次被家暴「悲慘無助糟糠妻」的戲碼就受夠了,沒心情再一次當著眾人的面抱住他,啜泣的說:「寶貝,別怕,媽媽會保護你,媽媽愛你。」之類甜言蜜語的謊話。

他記得那是第一次母親如此公開的對他展現母愛,溫柔牽起他的手離開警局時,他甚至開心到忘了對父親的害怕及哭泣。

媽媽說「愛我」。第一次體會到母親實質的關愛,教他快樂的像要飛起來。雖然還沒念小學,但他總以為自己已經夠懂事了,卻天真的分不清現實或虛假,以為那瞬間即是永恆。

當他們轉過一個街角看不到警局時,母親便放開了他的手逕自走回家。

「媽媽!等我!」望著母親的背影,他不解的叫喚,可是她一步也沒慢下來。他追著,好不容易追上母親繞到她身前仰望時,她臉上的笑容教他永生難忘。

方才明明是涕淚滂沱的母親現在卻一滴淚也沒,她的目光遠颺、嘴角噙著得意的微笑,教他打骨子裡發冷。

他被利用了。當下他恍若雷擊的體悟自己是個不會說謊的目擊者,只是一枚棋子。母親以此教父親顏面掃地的進警局,澈底擊敗了父親。

此時,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的家庭狀況不太正常。而母親的那抹微笑變成他記憶裡的黑洞,永遠的冰冷。

*   *   *

他早已告誡過自己:遠離父母的戰爭。

因為父母沒水準的言行模式,導致他沒其他的親戚可以依靠,除了這裡可以遮風避雨,他無處可去,所以他一定要保護自己。就算本能的不安和恐懼,他仍告誡自己要保持心靈平靜,絕對不可以被他們影響。

可是這麼多年了,說得很輕鬆,真要做到總是難。

大概在學琴之後,他又本能渴求親情的做過一陣子短暫的夢。

那時父親開始定期給他學校的註冊費和安親班、才藝班的學費,母親給他零用錢解決三餐、購買民生用品。

從那時開始,他學會了煮飯,因為他以為這樣父親會回家晚餐。

也大概是從那時開始,他學會了洗衣服;因為母親工作繁忙,他要分擔母親的勞苦,希望得到稱讚。

但他錯了,做到這些事並不能得到他想要的結果:他們無視他對親情之愛的渴望。

不論他的功課好也罷、壞也罷,他們從不會對他多說什麼,不稱讚他,也不曾責罵他,像是他不存在。

他總是要自己忍耐,告訴自己,父母忙著發展自己的事業、忙著賺錢、忙得幾乎不在家,這些都是為了養育他,為了維持這個家的經濟,所以他不可以表達自己的不滿,不可以對父母多做無理的要求。

他可以無憂無慮長大,從不必為生活費煩惱,甚至還能學才藝、上安親班,全都是父母辛勞的賺錢供給。他該聽話、該忍耐、該感恩、該孝順,該無視心中的渴望和悲傷去愛敬父母,這是他唯一可以回報父母養育之恩的方法。

但天知道他多欣羨在才藝發表會上,同學們的父母拿著相機在臺下拍照、微笑、揮手,但裡面從沒出現過他的爸媽。

於是,他的夢醒了,看破了。

 

走在熱鬧的大街上,他不甘心的暗自發誓以後絕對不要活得像父母一樣,那麼虛假。

虛假的婚姻,虛假的家庭,虛假的一切;他只要再忍三年就夠了。再三年等他畢業,他要離開家,一定要去外縣市升學。

要交真正的女朋友,不是像國中時交的那種大剌剌玩在一起像哥兒們的女朋友。不是大夥兒玩著、玩著在一起了,之後分開也沒感覺的。他要交他在乎的,她也在乎他的,最特別的女孩。

既然父母不給他要的,那他也不希罕。他沒的,他的「特別女孩」會給他。

當她出現,他一定會對她好、疼惜她,同樣的他也會得到她的回應:他要體會真正的愛。

他不要再被無視,不要再過那種當他停下腳步時,四周都沒人,而他像掉進無底黑洞般,被無聲的教人恐慌的寂寥吞沒,他再也受不了了。

*   *   *

果然是沒水準的人做沒水準的事,我絕對不可以變成爸爸那種人……我要有弟弟了,哈!他一定會是爸爸的寶貝,可以得到全世界……既然這樣我以後不用生小孩,奶奶會喜歡讓弟弟延續程家的血脈,而不是由我來,哈哈!媽媽應該也會離婚了……拜託快點離一離,不要再折磨自己,去追尋自己的幸福,快點生小孩,不然會變成高齡產婦,哈哈哈……腦海裡亂七八糟的念頭迴旋著,程平心不在焉的踱步,不斷告訴自己忽視滿心的酸苦。

到了學校指定的店家去買制服,他在過程間沒注意尺碼,買了便去路上閒晃,晃到不能不回家時才回程。

果然如他所料,門一開就見客廳一片狼藉,滿地破碎的家飾杯盤,還不是得要他收拾!

只能慶幸父母沒去砸他的臥房,可是光打掃客廳也害他搞到三更半夜,覺都沒睡好。

明明一再告誡自己別將父母的事放心上,隔日他仍無法控制腦海為了他們而起的翻湧浪濤,渾渾噩噩的過了一天,今早才發現他的制服尺碼買錯了!為了省生活費,他過去都買大一點的制服,不然沒法穿三年。

臨著要出門,衣服也來不及拿去換,怎麼辦?思忖了咬牙,他把包裝套拆了。管他的,父母連電視都能砸掉,也不會在乎他長高時再買新制服。

*   *   *

 

 

【摘自[BL] 寒冬的輓歌(1.1)】

 

      ===以下為關於[BL] 寒冬的輓歌(1.1)的未更新二三事分隔線===

 

 

這是我以「寒冬的輓歌」為主題的喇賽~

[寒冬(?)] 因為GD+ST完稿了,是以開始構想「寒冬的輓歌」……對不起,柏正好媳婦(?XP),你要被我拿出來當跑錯棚的炮灰了~(跳步)

茶(遞麥克風:柏正好媳婦,你跟遠鴻有一腿嗎?(單刀直入)

柏(超大驚):……O.O

藍(瞄):……?

遠:……(煙)

藍:沒關係你說啊,我會看情形決定要不要生氣~(吃薯片)

柏:……念大專時和他有過一夜情。

藍:……唔哦,那不是十幾年前的事了。(繼續吃)

茶:……那時遠鴻你到底是幾歲?(算時間軸)

遠:妳慢慢算,反正是一夜情,我沒放心思在那上面。(煙)

藍:……柏正,我沒辦法想像你去找一夜情的樣子~(思)

柏:我那時很徬徨。(抓頭)

遠:對,那時我們都很徬徨,事情就那樣發生了。(煙)

藍(拍拍對方):你徬徨了多久?

柏:和他那次之後就告訴自己不要徬徨了。

藍:告訴自己不要徬徨,所以就變成孤獨了?

柏:和你結婚就不孤獨了。

茶(看著柏擁抱藍):……遠鴻,你怎麼沒和柏正好媳婦發展下去呢?

遠:我那時完全沒想到那個。

茶:哦哦,你只是把他當代替品而已。(瞄)

遠:妳說是就是吧;時間軸算好了沒?要不要我給妳提示?(轉移話題)

茶(驚):我還在算!

 

 ===以下為關於[BL] 寒冬的輓歌(1.1)的新上傳二三事分隔線===

 

 

 

茶(時間軸算出來了):所以這不是一夜情啊~(抓頭)

柏(大驚+瞄):和Swan的第一次是一夜情,之後就算炮友了;其實我們沒睡過很多次,因為他不是常回紐西蘭……U_Ub

藍(苦笑):總之,在我之前,你和你的炮友們整理乾淨了?

柏(正色):當然了!我說我很久沒做了不是騙你的!不信你問茶小姐!

藍(含笑):不必問她,我相信你。

茶(看柏又擁抱藍):……果然是好媳婦,真是不打自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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