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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超恥的恥文~不入內看也沒關係(掩面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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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不甚烈的陽光射進偌大的會議室。
會議室裡,十數名男男女女排排坐在長桌兩側,一個接一個起身報告業務近況。
坐在長桌一端,顯然是領導人的男子,一手抵在下巴,一手無意識翻動桌上的文件。沒表情的臉看不出在想什麼。
唇是緊抿的,深邃的眼眸也沒焦距,可見他目前並不專心。
男人的身上穿著一襲合身筆挺的西裝,簡單的髮型梳得一絲不苟。剛毅的臉部線條,硬的沒一點折扣,只有眼角的幾道細紋軟化了它,也顯現出他的年紀。
應該不年輕了吧?奇怪的是,他修長有力的手指上沒任何的裝飾,頂多是腕上的手錶而已。
每天例行的早餐會報,從沒一天像今天這樣氣氛怪異的。
主管人員都暗自心驚,為什麼今天總裁一語不發?平常會邊聽報告邊指示下屬的他,今天怎麼會如此沉默?會不會是哪名員工做錯事惹惱他?亦或者是公司發生什麼大事?
戰戰兢兢報告完畢的一位經理,在久候不到上司的評語後,猶豫不決的坐下,心想應該沒做錯事吧?但為何上司不理他?
每位主管都在冷汗涔涔的情況下報告完畢,深怕是得罪上司,才使上司臉色難看。
難挨的早餐會報一分一秒的過去,氣氛越來越沉重,彷彿是風雨前的寧靜。
在最後一位主管報告完後,會議室的十數雙眼睛都把目光集中在那男人的身上,好像都有心理準備挨刮,就只等男人開口了。
男人閤上手裡的文件沒說話,似乎沒感覺到室內的氣氛寧重。
「....總裁,還有事要交待嗎?」一位經理顫聲問。
男人聞聲抬頭,淡道:「散會。」
就這樣?每人都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互看,接著魚貫走出會議室,隱約還能聽到有些人鬆了一口氣。
雖然很好奇,但沒人敢問,今天的總裁到底怎麼了?
* * *
「總裁,方才陸董來電,想約您吃飯。」立在桌邊的秘書提醒遲遲沒動作的黎昊。
「回掉她。」黎昊搧手起身走出會議室,並示意秘書自個忙自個的,別來打擾他。
獨自回到辦公室,黎昊攤在旋轉椅,看向身後落地窗外的水泥叢林。
他嘆口氣揉眉心,知道剛剛的表現很糟糕。但沒辦法,昨晚他沒睡好,沒什麼精神。
他已經很多年沒作夢了,但今晨卻作了夢,夢到多年前的往事,害他彷彿是被嚇醒再也睡不著──
清晨時分,東方的地平線邊剛泛魚肚白,黎昊忽地睜開眼──為了方才的夢。
那不是個惡夢,當然也不是美夢,但卻足以讓他「嚇」的再也不能入眠。
他已經多久沒有做那個夢了?雖然過了十年多,但夢裡的景像依舊那麼清晰。
被上晨縷,他步出房門走到樓下,坐在客廳沙發一言不發的仰首看著天花板。
現下才四點,黎宅是安靜的,就連管家和佣人都還沒醒,整個大宅只有壁上的大鐘滴答的迴響。
「昊兒,你怎麼這麼早就醒了?」
一陣輕柔的嗓音傳來,他望過去──是母親。
「媽,您怎麼也這麼早?」
「人老了,睡不著。」黎老夫人拿著一個竹籃,竹籃裝著毛線和半成品的毛衣。
他看著母親,驚訝的發現母親可能不是第一次早起,他懊惱自己一點也不知道。
黎老夫人,很典型的傳統賢妻良母。三十八歲即守寡,獨力教養兒子成人。
雖是寡婦,但堅強的守住家業,不讓不肖的親戚瓜分家產,並在兒子可以擔當大任後將當家重責交予他,徹底不再過問外界事物,也不干涉他的生活。
是個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的傳統女性。
似乎沒話要說,黎老夫人安靜的坐在沙發織毛衣。
他看著母親斑白的頭髮,無限愧疚。想起前陣子他四十歲的生日宴會,就不知該如何向母親道歉。
他知道,那天他正式步入不惑之年,也知道,那晚母親一夜之間白了無數頭髮──
一直以來母親從不過問他的生活,他也就這樣讓日子一天一天過。對母親,他自覺從沒虧待,也因此自認還算孝順。
但在生日宴賓客散盡的深夜,微醺中,他在屋中的佛堂門外偷聽到母親跪在祖宗牌位前低泣,喃喃的唸著她對不起黎家的列祖列宗。這時他才知道自己如此讓母親擔心,也如此不孝。
他想,在母親身為黎家完美媳婦的一生中,他是她唯一的汙點吧?
只因為,他現年四十歲──未婚。
* * *
明知把私人情緒帶入工作是最要不得的行為,但黎昊仍忍不住被今晨的夢境困擾,因而想起一些很少去想的事。
四十歲,已不再年輕了。他的手支上額際,雙眸半閉。
只因他四十歲還不結婚,母親跪在祖宗牌位前懺悔不是個好媳婦,還不敢讓他知道。
他自知相貌還算過得去,又有雄厚的財勢背景,當然女人們對他驅之若鶩。也因此他常聽到上流社會的閒言閒語,說他太多情。
熟不知,其實他明白自己是太寡情。
自他懂人事後,他交往過無數的女人,真正動心的次數卻是少之又少,這不是寡情是什麼?
他並不是不婚主義者,也並非不想成家。事實上他就曾有過三次想結婚的念頭。一次是在十八歲、一次是在二十三歲、一次是在二十九歲那年。
記得十九歲之前,他還在英國深造。那時,他有一個金髮碧眼的女朋友。
那是他的初戀情人。
記憶中她長得很美、身材很好、個性有些嬌縱,但名字他忘記了。
那時他很疼她,對她一切的要求他都照辦,即使是無理的也照單全收。
因為正處於熱戀,就有成家的念頭。
但女孩不肯,她認為雙方都太年輕,談婚姻還太早,為此拒絕他。
後來慢慢的熱戀甜蜜褪了,分手成為最後的結局。
接著父親去世了,他回國接受母親的訓練,準備接下家族企業的重擔。
那年當他第一次正式出現在社交界時,可說是造成一股旋風,他被譽為上流社會最有身價的「鑲鑽單身漢」,各家名門淑媛如浪潮般自動湧進黎家大門。
他不停的和女人交往,也不停的和女人分手,換女伴的速度比換衣服還快。
每次交往的結局,不是女方移情別戀,就是二人不來電,轉而變成好朋友。
一直到二十三歲在「上流社會相親宴」上,他認識了一個女孩,不過他不想記住她的名字。
她是個很「典型」的名門千金:美麗、高貴、溫柔、有氣質,尤其是一點也不驕傲,是入得了廚房,出得了廳堂的大家閨秀。
半推半就和她交往,他生平第二次有了想成家的念頭。他覺得娶這樣的女孩,對他的婚姻應該會很完美。至於沒愛又如何,感情是可以培養的。
在他和女人交往的經驗中,他和這女孩的交往時間是最久的,大概有二年半吧?不過這二年半,有一半以上的時間是陪她在病床上渡過的。因為在和她交往不久,她就病了,得的是絕症。
於是他和她訂婚,為她載上訂婚戒,陪她過完人生最後一段旅程。
女孩死了,他又繼續過著「送往迎來」的日子,但每次時間都不長久;為了交往而交往,沒辦法給他安定的感覺。
一直以來,母親從沒幫他安排過相親,也不介紹女孩給他,更不管他和誰交往,是以他以為母親對他的婚姻並不著急──只是有時不知母親為何常念佛號。
二十九歲那年,他第三次動心,為了根本不知道姓名的女人。
就是很典型的「一夜情」。
一夜情,最忌諱的就是事後糾纏不清。
在台北這個大都會,一夜情不是稀奇的事,他也曾有過幾次那樣的經驗。
唯獨那次他無法忘記,也控制不住一直不斷的在想她。不知是否是因為那次是在南部發生,才有這樣的後遺症?
他撇嘴回想起那個夢;那一年,他到南部出差──
夜深了,他離開分公司欲回飯店。
一路上,只有一盞盞倒退的昏黃路燈和呼嘯的夜風伴著他。
忽地奇異的感覺閃過他的腦海,他急踩煞車。
我在幹嘛?他為突如奇來的行為莫名奇妙。
正納悶時,他眼角瞄到路旁的小巷有人影晃動。在甚少出現的好奇心驅使下,他按下車窗。「呼」地車外的寒風一股腦兒灌進車裡,教他猛地哆嗦。
反射性的想關上車窗,但一陣尖叫和咒罵擅無忌肆的鑽進他的耳裡。
哦喔──他聽清小巷傳出的聲音,考慮要不要下車。
基本上,他自認不是好人,更不是好管閒事的人,但這種事該去管嗎?
他搖頭,再發動車子。
奇怪?這怎麼回事?噗噗嗆了二聲,小喜美回歸平靜。
可惡!熄火了!他拍了一下方向盤。
罷了!罷了!就當他難得做一件好事吧!
步出車門,他順手撿起路旁的木棍向暗巷去。
事實上他不是溫室的千金大少,因為從小到大他為了預防被綁架,便被強迫學習防身術──他的劍道和空手道是有段數的。
二個人,不好對付;先發制人吧!他想。反正他也不是君子。
他眼中閃過一絲狠勁,雙手一握咻咻二聲,迅雷不及掩耳的揮向二個混混。
在二聲悶哼後,他確定人真的昏了,便脫掉外套被在縮在地上的人身上,伸手把她抱起來。
倒楣!真倒楣!沒事自找麻煩!他把手上的人塞進車裡後,悶悶的發現車子竟又能發動了。
哈!老天還真的「有眼」!他譏諷的笑。
半路他要載她去警局丟包,但她死也不肯。
鬼迷心竅一起回到旅館,他把人丟進主臥浴室,自己睡到客廳沙發──
後來事情不知怎麼發生──其實事後他一直有些「趁人之危」的感覺。
雖然不是他主動,且她好像喝了酒,但是……唉哎,反正就是這麼一回事。
那次後他常常做夢,夢見這不知名的女人。
總是夢到在天亮時發現她不告而別,因而滿心失落時被驚醒。
在夢裡他失落,在現實他更失落。
夢見她的次數實在太頻繁,次數多得教他心驚。為此他瘋狂的和不同女人交往,以期忘掉那個女人,卻也同時瘋狂的砸錢託人找她。
但是沒名字,甚至連長相他都不是很確定的女人,他要上哪找?臺灣雖小但人海茫茫,找個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時間一年一年過去,他知道一直在浪費時間。
倒追他的女人們,從一開始年輕貌美的名門淑媛,到後來成熟世故的美豔佳麗,隨著他年紀漸長,一些遲遲不婚的商場女強人(就像方才打電話來約他的那個陸董)或是富賈遺孀也紛紛黏上他──
* * *
「滋滋」的傳真機聲打斷黎昊的沉思。伸出手,他把傳真紙撕下來。
瞄一眼,多年來相同的內容讓他無力的想把它揉掉。
依舊是找不到那個女人。
內線電話響了,他按了通話鍵。
「總裁,刑主任有事要找您,您要不要見?」
「讓他進來。」他說完按掉電話。
一會兒後他看到安全主任刑仁走進來,拿一封信件給他。
「總裁,上星期您要屬下委託『沈氏偵信社』的事,他們已經回函了。」
「如何?」前一陣子,朋友介紹給他一家目前在北部極享盛名的偵信社。這家偵信社的規模不大,但效率奇佳,聽說沒他們找不到的東西,因此他決定委託它找人。
「信上說,請總裁另請高明。」
「什麼?」他愣了一下,將信件打開詳看。
「他們說總裁的委託來的不是時候,因為早在上個星期,他們就已停工不再接受任何委託,短期內也不會復工,是以謝絕總裁的請託。」
「這麼巧……」他翻看了一下信封。「怎麼沒蓋郵戳?」
「哦,這是今早他們的員工親自送來的。」
他若有所思的摸下巴,便讓刑仁離開。
看著這封回函,黎昊喃喃自語:「……真是太可惜,只好等到以後再說了……」
* * *
在通往國際機場的道路上,一輛紅色的跑車急馳著,車內坐有一大一小二人。
「我們真的要出國玩一年?」沈昊笙問。
「當然。」沈諾答。
「可妳工作不是很忙?」
「喂,我特地停工要帶你出國玩一年,你還有什麼好不滿的?」
「做賊心虛。」
「虛……虛你個頭啦!」沈諾給沈昊笙一個爆栗。
「心虛就說一聲嘛!幹嘛打我呀?」他揉揉自己的頭,好不委屈。
「嗯……你會不會怪我?」沈諾在一陣靜默後,沒頭沒尾問了一句。
「怪妳?妳在說什麼傻話?妳又沒瞞我,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沈昊笙當然了解沈諾在說什麼,心照不宣罷了。
「謝謝你,昊笙。」
「不客氣,媽。」
【摘自[自創]恥文系列-念】
===以下為關於[自創]恥文系列-念的二三事分隔線===
如果看到這裡了,我向您佩服的拜倒~就說是黑歷史的恥文了嘛~(掩面羞逃)
矮油~這是「茶的後宮五十美男」第5彈~XD
這個故事的題目之所以叫「念」,主要是因為有一半以上的內容都是黎昊在「碎碎念」~XD|||
當然,這後面還有故事,我在此不負責任的劇透吧~XD|||
其實黎昊已經找到一夜情的女人,只是這女的不敢(很抱歉,這是哏~XD|||)跟他相認,但用了一些手段讓他找不著。
於是過了幾年,沈昊笙夠大了決定要去找爸爸,便去找了,沈諾也沒辦法。
父子相認後,當然也認到孩子的媽。
為了孩子,也為了黎老夫人,黎昊想娶沈諾,但沈諾不願意(畢竟他們之間沒實質的海誓山盟,卻有小孩)。
於是為了孩子,黎昊與沈諾培養感情。
過了幾年後,沈諾懷孕了,生了女兒,叫諾笙。
昊笙十八歲後,為父母辦了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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