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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走了,金女姊姊、鐵生公子,多謝讓我搭車,後會有期。」帶出岑大娘後,三妹一揖、提著包袱向回家方向去。

鐵生想叫住她送一程,可又怕這樣太過。心想日後得找機會探探她住哪,更深入認識她。

相互出示信物,岑大娘搭鐵生的便車領他們去交接屋宅。

「剛才那三妹子姑娘住哪?」揚聲,金女詢問婦人。

「就在你們宅子附近的一頭。」

果然在馬車經過某條小巷時,鐵生看到高掛的店招「倪記餅家」下方,三妹搬開門板正忙著,金女即向窗外招手。「三妹妹!」

三妹聽到這聲呼喚,面對他們的方向福了一福。

那臉蛋紅紅的像凍著又像勞動後的紅潤。鐵生回應的對她點頭,喉嚨又乾渴了,趕緊默記她家位置。

「三妹子是做糕餅營生嗎?手藝挺好。」又問,金女好奇的態度恰到好處。

「是啊,她賣糕粿、包子之類的小點。」像一般的三姑六婆,岑大娘幾乎知無不言。「三妹子的手藝好,師承她爹。聽說倪老爹二十幾年前在京城可是數一數二的糕餅師傅,只可惜遇到一場大火受了傷,腦子便不好使了。來這療養沒幾年就歸西,放三妹子一人,可憐唷。」

聞言,鐵生心頭閃過一絲希望。依他所知,二十幾年來京城裡的倪姓糕點師傅不出三人,期間遭逢大火的也只有一個,莫非……

林記的倪師傅是贅婿,與林記千金所出子女理當姓「林」。但說不定為了傳承倪家香火,其女從父姓。再想之前三姑娘所道之身世,與林記三小姐有太多巧合,容貌也有類似之處……這麼一想就通了!該不會他真如此幸運,倪三妹子即是三妞娃兒?

到了大宅,岑大娘與鐵生交接鑰匙,即大著嗓門帶他們逛宅院。

宅子她管的好,三年沒住人環境還算清淨。「剛才走過的大街,吃的喝的用的都有。不管需要什麼都可以跟我講,我要兒子去採辦。」這對姊弟酬庸給的優厚,幫他們跑腿賺點零花錢也是好的。

宅子清冷沒啥家具用品,鐵生是大男人不講究,可兄長身子弱一定得採買保暖品。還有廚房和浴間都必須整頓,可能還得請岑大娘介紹佣人。

打發岑大娘走,鐵生打水到較適宜兄長療養的西廂擦拭桌椅床板,將馬車上的吃食、鋪被、小衣箱、小家飾全搬進來,安頓好兄長。

日陽西下,在搖曳的燭光前,鐵生將茶點糕餅當晚膳,與金女對坐討論日後生活。

「明日我請個丫鬟還是小廝來侍候你?」

「都不了,我可以照顧自己。」

「可我以後在外幹活,你獨自在家,總得有人侍候。」兄長的身子病弱,教鐵生無法放心。

「我現在可是金女『姊姊』,請丫鬟或小廝都不合宜。」

「那請個廚娘?」不能請貼身僕婢,那請個打理三餐的?

「與其請廚娘,不如你娶個媳婦。」

「哥……我現在不是時候。」推拒,鐵生心頭忽然浮現倪三妹如紅豆白包子的身影,險些岔氣。

「是嗎?我倒覺是時候了。」低笑,金女決定。「都不必吧,你三餐去買回來,不然我們就到飯館用膳。家裡請個外人,等於多了暴露身份的危險。無凰城人在保密上還信得過,外頭的人就難了。」

也罷。用完晚膳,鐵生收拾桌面。「我明日去找活兒幹;二哥你先休息,等我整理好浴間、燒好水再讓你清洗。」

提了燈籠,鐵生依序打理馬匹、廚房、浴間,及西廂隔壁的小廂房。

屋裡是一粒米也沒,現成物品也只堪能用。他思量:柴米油鹽醬醋茶,明天要採買的東西可多了,還得為兄長訂製大浴桶才行。

忙到很晚,侍候兄長洗浴、安頓其睡下,鐵生回到小廂房準備就寢。

躺在床上,身體有些發熱,他曲起雙手枕在後腦仰躺。

思緒流轉,他想起似軟軟白包子的三妹姑娘,她紅菱角似的唇揚著笑意,大眼亮晃晃瞅著他瞧;他為此翻來覆去。

夜不安枕,他直覺自己不檢點,下床一指點地倒立。

*   *   *

未至寅時,三妹起床了。如多年慣例,她將昨夜備好的食材整理妥當、製作糕粿。

幸好沒人趁她不在闖空門。雖沒什麼錢,但囤在小倉庫製作糕粿的五穀雜糧還不少。

去京城祝賀母親等了二十幾年,終於等到兄姊的生父娶她過門,也同時祝賀繼父為兄長出資成立的「李林餅家」正式開張。

為這二樁喜事走一趟京城,教三妹的積蓄花用泰半。

十來天沒營生,不能再偷閒下去。現在她可說是孤身一人,將來得靠自己。

十六歲時沒了爹,現在十八也等於沒了娘。唉,她可能得和岑大娘談談說媒的事兒,也許該找個男人依靠。

才這麼想,她腦海忽然閃過昨天遇著的奉家姊弟。

她臉泛燙,將冷手貼在臉上溫熱。好羞人,怎會想起鐵生公子?

只不過是搭了他的車,被他握住手,連他臉長的是圓是扁也不很清楚,但那炯眸……啊啊不能再想!

她拍拍臉,打起精神專心手上的糕粿活兒,偏偏又想起岑大娘昨日回程時來她家門前問她怎識得奉家姊弟?還道他們是那幢大宅院的屋主。

咦,說不準待會兒鐵生公子會來跟她買早點?

慌的跺腳,她掩面低叫怕是時辰不早,第一籠糕粿會來不及出籠,趕緊加快腳步升火起灶。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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