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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拿了設計圖和鍾鴻羽、上官合計過後,接下來的半個月,諸葛和北垣都進了鍛鑄房。每天,除了三餐、洗浴、睡覺,二人都像著了魔似地關在鍛鑄房中。

噹噹噹的打鐵聲震耳欲聾,不時像在考驗鍾鴻羽和上官的內力修為。那聲聲都像擂進心板的擊鐵聲,沒有一點內功底子的人成日聽下來,真是不瘋顛也難。

既來求人,鍾鴻羽便自請打理家務,成了諸葛和北垣的免費傭人,好讓他二人無後顧之憂。上官一開始很多事都不會,但鍾鴻羽家務拿手,全教會了上官,半個月過得算充實。

於是用饍時,常有這樣的對話——

「今天的蛋,該是沒殼了吧?」諸葛居士對著炒成一盤爛的「荷包蛋」這麼問。

「今天的菜都是上官一手包辦,晚輩沒經手的。」鍾鴻羽可不敢保證什麼,但將完全不懂廚藝的上官在短短六天就讓他學會做出五菜一湯,也算是一種成就了。

「咔啦」的一絲細小聲響從北垣的口中傳出,三人望過去,只見北垣皺著眉頭沒說什麼,還是繼續咀嚼。

「看來今天是你中彩了!」諸葛低笑,還是一箸箸夾著略鹹的炒蛋和白飯嚥下。

上官非常尷尬,嚅囁著不知還說什麼。「真是......對不住......」

「沒關係,學什麼,都是進步了就好。」鍾鴻羽以公筷將清蒸魚肉上下分成數塊,將最好吃的魚腹夾入二位前輩的盤中,肥美的魚身給了上官,魚尾留給自己。

「是啊,上官,只要是他能吃得下的,都好吃!」諸葛指著向來不發一語的北垣,對上官哈哈朗笑。

鍛鐵島上向來是自給自足,食物的來源除了湖中的魚蝦外,諸葛居士還養了幾隻雞提供蛋和肉。

還有屋後那片田園,也成了鍾鴻羽和上官打發時間最好的去處。豆子、山菜、瓜類,還有幾株果樹,二人一天有半天時間都在照顧這些作物。

在噹噹的擊鐵聲中,常聽到鍾鴻羽一邊翻土除草,一邊嘹亮地吟詩。

......大田多稼,既種既戒。既備乃事,以我覃耜。

  俶載南畝,播厥百穀。既庭且碩,曾孫是若。

  既方既皁,既堅既好......

上官全然不懂得詩歌的意思,但鍾鴻羽不解釋給他聽,只要他跟著大聲念,要他練習說話。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

邂逅相遇,適我願兮。野有蔓草,零露穰穰。

有美一人,婉如清揚。邂逅相遇,與子偕臧......

小心地採集竹架上的豆夾,上官也跟著吟詠,沒瞧見鍾鴻羽不時帶笑地望著他。

*     *     *

夕陽尚餘輝,四人在庭院乘涼,諸葛捻箏一曲畢,便要鍾鴻羽也奏上一曲。

「箏,晚輩不太行,簫倒是略懂皮毛。」鍾鴻羽借了上官的竹簫來,很自然的就唇,隨後樂音輕陽。

夕陽映在鍾鴻羽俊逸的臉上,他半斂著眉,專注又溫柔。上官有絲看痴了,心頭一陣發悶。印象中的父親在吹奏竹簫時,好像也是這般柔情。

然後,鍾鴻羽忽地睜眼對他眨了眨眼,嘴角揚了勾。雖然沒什麼特別的意思,但卻讓上官的心口亂跳一陣。

二人的視線在半空相接交纏,一時氣氛曖昧了起來。

見狀,諸葛輕咳,鍾鴻羽回過神來卻「嘟」地一聲走了音。停下吹奏,他微赧地吐了舌尖,扮了個鬼臉。

「噗嗤」一聲,上官忍不住被那鬼臉逗笑了。而他不輸夕陽美景的無邪笑顏,相對地也教鍾鴻羽看傻了眼。

*     *     *

時日平靜的流過,這二天,雞窩裡有顆蛋好像要破殼了,讓上官不由得好奇得睡不著。夜裡,他偷偷地爬起來,想去瞧瞧。

上官才剛下床,屏風後的躺椅上,鍾鴻羽也起來了。

「吵醒你了?」鍾鴻羽先這麼道。

「沒。」上官心虛地答。

點了燈籠,鍾鴻羽牽著上官的小手往屋外去。

一到屋外,夜風至,繁星漫天。

早洞悉上官所思所想,鍾鴻羽帶他到雞舍去,但沒看到上官想看的。

「我們該明早才來是,我忘了母雞也要休息啊。」鍾鴻羽低笑。

「哦,是啊......」倒不是失望,上官只是有些懊惱自己沒思前想後。

「走走,我們去觀星。」拉著人來到前院,鍾鴻羽將燈籠掛好,躺上涼椅,也將上官抱過來。

上官本來還有些不自在,但夜風實在有些涼,不了一會兒,上官還是禁不住向鍾鴻羽溫暖的胸懷偎上去。

「聽過『牛郎織女』的故事嗎?」鍾鴻羽起了話題。

「聽過。」上官乖巧的點頭。

「女媧補天?」

「嗯。」

「夸父追日?太陽追月?」一連又問了幾個,鍾鴻羽見上官都點頭,於是決定一定要找到他沒聽過的故事。「參商兄弟?」

見上官面露疑惑的神情,鍾鴻羽便慢慢地道:「從前從前,有一對名為閼伯和實沈的兄弟。他們二人的感情不睦,不是爭吵就是打架。他們的父親在對他們屢勸不聽下十分傷心,只好要哥哥搬到商丘管理商宿星,要實沈到大夏管理參宿星。從此二人遠遠地被分開,再也不能爭吵。但二人被分開後,反而開始想念對方......」

還沒道完,鍾鴻羽便聽到上官平緩而規率的呼吸聲。「看來我的故事說得不好......」自嘲著滑下躺椅提起燈籠,他小心翼翼抱起懷裡的小人兒。那熟睡的小臉蛋,撓的他心頭發癢。其實是明白心底那發癢思緒的深意,但他告誡自己:「裝傻吧。」

在這個彷彿與世隔絕的鍛鐵島上,不管發生了什麼,應該都只是情境影響了他的心緒而已。輕輕的,他低聲地吟唱:

綢繆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見此良人。

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綢繆束芻,三星在隅。

今夕何夕,見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綢繆束楚,三星在戶。今夕何夕,見此粲者。

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     *     *

充實的半個月後,諸葛和北垣找來鍾鴻羽和上官,諸葛居士遞上一柄暗紫帶銀輝的長扇。

「好輕!」鍾鴻羽接過「刷」展扇,手腕一轉,輕若無物。使勁一揮,全然沒有阻力。真是驚人!這分明是鐵石鍛鑄,竟和張紙的重量無異。

在腳邊的箱中,諸葛出奇不意的取出一黑鐵棒拋出,鍾鴻羽反射性地將鐵扇朝來物一劃!「錚」地鐵棒被削成二段。

鍾鴻羽細看地上物,那是一管鐵簫——是上官的鐵簫!

「這!?」他急得要去撿。

「不必撿了。」諸葛揚聲,從箱中取出一包著布巾的長物。布巾一掀,霎時鋒芒萬丈,教人不能逼視——是鐵簫一管。

忽,北垣舉起手上樸實無華的大刀向諸葛一劈!

霍地,諸葛以手中鐵簫擋格,「錚」地驚爆,鐵簫化成寸碎!

「來賭吧,瞧我們可以毀掉幾管鐵簫。」諸葛似笑非笑的又取出一鐵簫,北垣大刀一揮「錚」地鐵簫又斷成二截。「嘖,我看我們是做了不少白工。」接著再取出一管,可北垣大刀再揮就「空」一聲,鐵簫彎了。

北垣揮刀威猛無匹,諸葛輕瞄淡寫就化開攻勢,雖然只是試招,可還是教人看得人心驚肉跳。試了不下十來管鐵簫,甚至連隱在簫中的劍器都未出鞘,但都沒有一管擋得住北垣的一刀。

待箱中的鐵簫都試完,諸葛居士道:「這麼多年,我已很少遇著鑄不出的兵器了。這柄鐵簫,我和北垣會去找尋合適的鐵石鍛造,所以,上官小友住哪呢?待鐵簫鑄成,我親送到府。」

這是名匠的自尊嗎?諸葛居士的決定讓鍾鴻羽頗為訝異。

「前輩,鐵簫為何鑄不出?」

「若上官小友也有紫晶石,那當然不成問題。」

「也就是說,前輩這些鐵簫不是用我的紫晶石鑄造的?」

「紫晶石是你的,我怎會以此鍛鑄。」

「哈......」鍾鴻羽失笑,原來這諸葛居士對某些小事分得很清楚。

「前輩,我記得我的紫晶石還剩下不少,足以鍛鑄出一管鐵簫嗎?」

「你的意思是......」紫晶石是稀世鐵石,這年輕人當真這麼慷慨?

「前輩請用紫晶石為上官鑄一管合用的劍簫吧!」沒有名匠鍛冶,再稀世的鐵石也不過與塵土無異。

「不!」二人的對話,上官這下終於聽懂了。

「有一管合用的劍簫不開心?」鍾鴻羽微笑反問。

「不......」上官的眼中清楚的表示,他不是在客套,他不能如此佔鍾鴻羽便宜——鍾鴻羽對他的好已教他感到虧欠了。

「何必這麼為難?車馬輕裘與朋友共,這不是多大不了的事。」

上官的眼眶發熱,他知道這對富裕的鍾鴻羽來說不是什麼,但這對上官來說,卻是在父母死後,不曾有人對他這麼寵溺——這教他無所適從。

「我......」

上官無措的神情,教鍾鴻羽直覺疼惜。他和親弟飛霧不同,只要是被他的大眼瞅著,就教人禁不住想掏心掏肺給他些什麼,只求他展顏一笑。

「對我說聲『謝』如何?只要你說聲謝,比什麼都令我開懷。」

「謝......」沙啞的聲音,上官真誠發自內心。

鍾鴻羽疼愛地措摸他的頭。「不客氣。」

又是如此溫柔的撫觸,教上官禁不住心頭發熱,眼眶泛出淚意。

諸葛居士看二人真情流露,親愛的旁若無人似的,對鍾鴻羽這種熱情的表現,直覺搖頭。這種分不清親疏的溫柔,實在算是殘忍。

「前輩,那麼上官的劍簫就交給您了,相信您定能鍛造出一管絕世......」鍾鴻羽還沒說完,一直沒做聲的北垣打斷他們。

「有人來了。」

*     *     *

諸葛居士向湖上看去,遙遠的一艘小舟速至。

鍾鴻羽和上官也看去,卻只看到一個黑點。

「似非尋我們來著。」諸葛道罷便和北垣進屋。

半晌,小舟至,一青年下舟奔來。「鴻爺、鴻爺!」來人一見鍾鴻羽,便單膝跪下呈上一錦囊。「鴻爺!莊主飛鷹傳書,請爺過目。」

姊姊?是何事?鍾鴻羽接過錦囊,打開內含的紙條。

紙條上雖只短短數字,但鍾鴻羽一見就面色劇變險些腿軟退了一步。

「爺?!」青年起身。主子面色鐵青,是發生何事了?

「到渡口等我,我收拾東西即刻回去。」鍾鴻羽強要自己不要發抖。

青年得令,轉身至渡口等待。

提氣衝回別屋,鍾鴻羽著急的模樣完全失去了平時一貫的瀟灑。一會兒後衝出,他將一張帖子交在上官手上。「這是我親筆所書的拜帖,你待劍簫鑄成,等寧兄和游姑娘來,拿著拜帖到任一所雪上莊分堂,堂內的弟兄便會帶你們來見我。」

你呢!你為何急著要走?上官的嘴形急動。

「上官......」鍾鴻羽眼泛血絲眨了眨,又深吸好幾口氣,壓低聲。「上官,我不瞞你,其實家兄......病危了。」

上官一呆。莫怪鍾鴻羽一反常態的慌亂。

「請原諒我,我定要回去!」

「路上小心!」上官努力的把話說清楚。

點頭,鍾鴻羽向主屋去。見屋內諸葛和北垣坐在堂上,他在門口拱手拜下。「二位前輩,晚輩有急事返家,上官兄弟煩請前輩關照。失禮處,晚輩擇日再訪,重謝前輩!」

「你去吧。」諸葛和北垣沒有興趣多問鍾鴻羽的私事。

「晚輩告辭。」鍾鴻羽奔出,再次叮嚀上官。「定要來找我!」

「請小心!」上官一瞬也不瞬地回視他。

那麼不捨得是為什麼?鍾鴻羽的心,此時像揪在一團的線球,找不著一個線頭,他忍不住二手包住上官的雙手請求。「定來找我!」

上官再次重重答應。「請小心!!」

鍾鴻羽狠下心放手,但手一放,手心的空虛給他強烈不詳的預感。他心亂的不知從何辨別。上官也捨不得他嗎?他很捨不得他啊!啊!鍾鴻羽轉頭飛身上舟。

頰上溼涼涼的,上官以為是汗,哪知是淚。目送鍾鴻羽直到什麼都看不見了,上官拼命地眨眼。

心頭像是沒了什麼,空空的,教上官直想在心口上擂幾拳。握緊拳頭,他全身顫抖。喉頭有個熱塊衝了上來哽住了他,他吞不下,也咳不出。

*     *     *

 

 

【摘自[BG] 青玉案(4.2

 

 

 

  ===以下為關於[BG] 青玉案(4.2的二三事分隔線===

 

 

 

今天要聊的是「紫晶石」~XD

聖鳳王朝系列的好石頭是紫晶石。

我的「風王傳」所屬「弗司德大陸系列」的好石頭是「明鋼石」。

以上~XD(喂!並不是!)

今天要聊的是奔雷為什麼要去西域。

之前有講過,步躍其實有個雙胞胎弟弟。步躍的爸被冤枉前,步躍的弟弟就離家闖江湖去了(因原際會跑到西域去)。步躍的爸被冤枉後,為了保住香火,偷偷要兒子去投靠他曾救過的一名江湖友人,也就是步躍的小師妹的爸~XD|||

奔雷是查到西域有消息道是有像步躍的人活在西域,所以藉口要去談生意,其實是要去找老爸。

當然他沒找到,只找到快要病死的叔叔,然後被叔叔託孤。

回程的路上奔雷遇到意外,受了重傷,為了保護叔叔的遺孤就沒好好治療,拖到回來後病到差點要掛。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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