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的神界

三.

晚餐後到客廳吃水果點心，在尹母的主導下，四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

「平時晚上都做什麼消遺？」尹母開始「身家調查」了。就算過了鄭遠鴻那關，但她還是認為得對程平有更多的了解，畢竟他要追的可是她的寶貝女兒。

至於女兒這方面，她注意到寶貝女兒現在穿的竟然是出門時才會穿的洋裝，連嘴唇都上了唇色。身為女人又是母親，她很清楚那代表著什麼意思。

「晚上主要是課後補習，回到家其實已滿晚的，準備一下隔天的課程時間就所剩不多，所以沒什麼特別的消遺。」他選擇一個對自己比較有利的回答。總不能說閒來無事打電玩，上網聊天打屁吧。

坐在母親身邊，尹茉旻靜靜聽著，小口小口吃著微涼的茶凍，心底腹誹著認為他說謊。連她閒暇時都會看看漫畫，玩玩電腦遊戲，他怎麼可能會那麼「乖」。

「課後補習？補什麼？」尹父接著問。他基本上是和妻子站在同一陣線，只是比較不明顯。

「日語和英語。」他確定自己把果凍吞下肚了，才回答問題。

「哦，我家小旻從小到大都沒參加過課後補習。幸好她自己懂得念書，而且我們也不求多，只要她跟得上學校進度就好。」尹母揚起一個安慰又親和的微笑，繼續帶入下個問題。「你的興趣是什麼？學什麼才藝嗎？」

「我的興趣是畫法。之前也曾學過電子琴，但現在上了高中不學琴了。」他的視線掃過尹茉旻，發現她吃東西真慢，但那粉嫩的小嘴一張一閤，讓他喉頭發癢嚥了嚥口水乾咳清嗓。

「書法，電子琴，都很不錯嘛！為什麼不學琴了呢？」學琴的男生不錯。尹母點頭，關心的繼續深問。

「我到了應該得去打工的年紀了。」聳肩，他微笑。至於原因，倒不必對旁人多說。高一，很快就要成年，再依靠父母的金錢生活也沒多久了，他得快些學會獨立賺錢求生存的技能才行。

程平眼底閃過一絲幾不可見的幽闇，尹茉旻瞧見了。停下動作，她專心傾聽接下來的對話。

「才高一就要去打工？不想繼續鑽研成為『周董第二』？」尹母故意舉了個現代年輕偶像的例子。

「若我有心的話，在家裡也可以自己練琴啊。」揮去心中不願示人的，他努力表現出自己好的一面。「而且我有位親戚開了家安親課輔班，現在很缺人手，所以我要去做『安親大哥哥』。」

「嗯，這樣很好，提早接觸社會層面的生活，對未來是好的經驗。」尹父微笑點頭稱讚。比起一般渾渾噩噩、沒有明天的年輕人，女兒的這位「男同學」還不錯。

一家之主贊同這個論點，其他人也都跟著笑了。

尤其是尹茉旻，嘴上雖然不承認，但心底對他的好印象越加的萌生。起先她認為他說謊，但接下來的後半段，她信了。眼睛是騙不了人的，他對自己的決心是誠懇的。

一個並不懵懂、對未來也正在思索的男孩……也許，她真該接受好友的建議，給他也給自己一個交往的機會。

而坐在另一頭的程平，眼見這樣的聊天氣氛很不錯，著實在心底偷偷地鬆了好大一口氣。

＊      ＊      ＊

回家前與尹茉旻交換了ＭＳＮ和電話號碼，一回到家程平就急著打電話去尹家。

「喂，您好，我是程平。」

「哦，程同學啊，」接電話的是尹父。「要找小旻嗎？」

「不，伯父，我只是想打聲招呼，說我已經到家了，請伯父放心。」和尹父聊了二句，他道了晚安便掛電話。

回房打開電腦連上網路，他邊練琴邊等尹茉旻上線。琴練完，再磨墨寫一篇書法，電腦那裡還是沒動靜。

今晚是等不到她上線了吧？見時間不早，程平打開衣櫃挑了套居家服，便進入浴室洗澡。

之前打電話過去，其實是希望接電話的人是她。但老天沒眷顧他，接電話的是她父親，他只好不著邊際地聊了二句就斷話。

真有點不方便，她竟然沒手機，簡直是石器時代的人。他無奈，可心想反正明天在學校就能見面了，有什麼問題到時再問也不遲，便不再懊惱。

洗完澡出浴室在房裡亂走，他以大毛巾擦著滴水的短髮。這時「叮咚！」電腦傳來響聲，他趕緊湊過去看是誰上線找他。

「我啦！！」是鄭遠鴻。

「你怎麼有我的ＭＳＮ？」他飛快鍵入問題。

「問茉旻的——今天你順利把她送回家了？」

「廢話，不然你現在當是在跟誰說話？」他把椅子拉開坐下。

「尹爸和尹媽都是很開明的人，他們應該不會刁難你才對——只要你把我教的都做了就沒問題。」

「你要我謝你嗎？」想起在尹家時，尹母「不著痕跡」地把他祖宗十八代都問清楚了，他就苦笑。當然，前提是他百分之百自願地配合。

「XDDDDDDDDD~~」

對方回以可惡的無聲笑臉，程平翻白眼，等著看他還要說什麼廢話。

「對了，明天你可別去接茉旻，我已經跟她講過了。」

「為什麼？」他將微溼的毛巾掛在頸後，準備等一下要吹乾頭髮。

「我接她上學順路，你不順路啊。而且你要是又接又送的，茉旻會有壓力。」

「你又知道了？」不以為然，他呿了聲。

「『吃緊打破碗』你沒聽過？」

「我真懷疑你是要幫我嗎？」才剛認識又不熟，他覺得對方的熱心到了一種「怪」的地步，好像有什麼陰謀教人無法輕易的相信。

「我當然是要幫你的，因為我不想再放任茉旻的行為。」

「什麼意思？」疑惑教他趕緊鍵入。放任？放任什麼？

「沒什麼意思，只是希望茉旻談談戀愛，希望她快樂一點。」

「你這樣很奇怪。」程平挑明了對他的觀感。

「哪奇怪？」

「你怎麼不自己跟她談？當然我說的是『以前』！」他磨牙，鍵入字句的力道加了三分。

「不來電，沒辦法，我又不想上她，幹嘛談戀愛。」

「馬的！你說什麼屁話！」什麼上不上？！這人說話怎麼那麼不乾不淨？他俊臉微紅，不知是尷尬還氣的。

女孩子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還是可望不可及。國中時交的女朋友現在想來，也只是牽牽手，一起念書一起玩，他是親過女朋友的臉頰，但還是覺得親嘴有點怪怪的。

「食色性也，我說的是人話。」

【摘自[BG] 夏日的戀曲（3.1）】

   ＝＝＝以下為關於[BG] 夏日的戀曲（3.1）的二三事分隔線＝＝＝

第三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