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的神界

十.

「程同學！」尹家，尹母有些意外沒想到還會再見到女兒的前男友。

「尹爸尹媽好，這是一點小禮物請收下。」恭敬的致禮，程平送上由高雄帶來的道地特產。

他的突來乍到讓尹家的這頓午餐氣氛莫名詭異，連鄭遠鴻試圖緩頰都顯得有些不自然。

飯後在客廳，他向二位長輩鄭重提出請求。「請尹爸尹媽答應我和旻旻以『結婚』為前提交往。」

「哦~~~~」終於切入重點了！坐在一旁的鄭遠鴻起閧的吹口哨叫好。

「平！不要胡說！」完全沒給她心理準備，他突如其來的請求讓尹茉旻驚慌的脫口要阻止。

「這是我的真心話！」對著坐在身邊的女友，他堅定的有若賭誓。

「咳！」見女兒似要對男友發嗲，尹父悶悶的高聲一清嗓，面色凝重。「這事待會再說。」

尹家的大家長這麼下令，沈默立刻盈繞眾人。

一會兒後尹父開口打破沈寂，對上程平比一般青年更成熟穩重的表情。「現在在哪讀書？」

「高雄餐飲學院。」他坦盪盪的不閃不避，接受未來岳父的盤問。

「以後打算做什麼？」尹父認為眼前的青年想追女兒，至少要有人生目標。

「空服員。」他高三之所以轉組，為的就是未來的前途。

「為什麼？」尹父記得以前聽他說過的。「你的興趣不是書法和電子琴？」

「我喜歡飛機，也喜歡旅行。」他坦然的答覆自己的人生規劃。「當空服員，可以早日存到成家的基金。等到不能飛了，可以轉地勤繼續賺錢養家。至於書法和電子琴，我都有段位證書，若在退休後還閒不住，可以依這些技術到才藝班教學，維持家計。」

「嗯。」尹父對於他的自信和實際，還算滿意，點頭默許了他提出的請求。

「爸爸！」懂得父親的意思，尹茉旻出聲抗議，但被父親以眼神嚇止了。她轉頭看向母親、好友都是一臉含笑的祝福，小男友更是咧著嘴直向她父母道謝，心底既甜又苦的發緊。

不顧女兒的言而又止，尹母順應丈夫放緩的臉色，開心的主導接下來的話題。

氣氛轉為平和，眾人笑語不斷。

  ＊       ＊        ＊

下午，鄭遠鴻有私事先行離開。而尹茉旻的房裡，她與程平正一同討論著關於未來的計劃。

「以後我每星期放假就會上來看妳。」他摟著她坐在床沿。

「不好。」先將方才在客廳裡的事放一邊，她柔聲的表達她的不贊同。

「為什麼？」恨不得夜夜與她廝守，她的反對教他無法接受。

「你把坐客運的錢省下來，每個月搭高鐵來新竹找我。」迂迴的安撫他，她明白這是他因為與她分開了太久，所以現在想無時無刻膩在一起的慾求。

「妳要去新竹升學？」哪個學校？他一時無頭緒。

「我沒告訴你？我要去新竹休養。我爸在那裡買了地，空氣、風景都好，要開民宿。」見他似乎要說什麼，她以指尖點住他的唇不讓他開口。瞅著他半晌，她嬌弱的偎進他懷裡。「不要擔心我，專心的為我們的未來努力吧，我不喜歡你來回奔波辛苦。

我會裝視訊和你通聯，你不用時時陪我，我會好好的照顧自己。只要你想著我，一個月來看我一次就足夠。如果……有一天你不想再見我，就坦白的告訴我，不必覺得為難，不然我會一直痴痴的等下去。」

聽罷，程平還能說什麼，只能將滿心的愛意與感動化為親吻，深深的吻住懷裡最愛的女人。

  ＊       ＊        ＊

那晚，程平待到不能再待，才離開尹家。

「老公，阿平不錯，都二年了還來找小旻，算是有心了。」望著女兒將男友送到門口，尹母對丈夫咬耳朵。對女兒和程平的未來，她可說是樂觀其成。

這個年頭雖然都流行晚婚，但女兒的健康情況不同於一般人。人都是自私的，她也不例外。她害怕隨時都有可能會失去女兒這塊心頭肉，所以就算是一定會虧欠未來的女婿，她也希望女兒可以早一點擁有屬於女人的幸福歸宿。

「嗯哼。」尹父沒說什麼，思量半晌後，他找來女兒到書房密談。

「妳和那孩子是認真的？」尹父對女兒的選擇再三確認。

一聽父親開口詢問，尹茉旻中午想說的話，現在終於可以說了。「爸，他說什麼，您聽聽就算了，他還年輕，說什麼都欠考慮。」面對父親，她不否認自己的戀情，但也不承認與程平之間的明確關係。

「小旻……」尹父不明白女兒的語意。

「爸，我不能生孩子，所以不能結婚，您不也是知道的？」苦笑，她唯一不承認的是與男友「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他現在還是學生，生活單純，所以對我依戀。因此請您別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再過幾年等他入社會，眼界開了，到時我們能不能再繼續才說得了準。」

「小旻，爸爸還是希望妳有個歸宿。」關於「獨身」的決心，是女兒在第一次上手術檯時就對他明確的表示過的。

當時的女兒只有二條路，一是不接受治療等死，二是治療後失去生育力。她選了後者，接受了手術，沒有後悔的餘地。尹父是非常傳統的大男人，對女兒因病失去的一切，萬分痛心。

「我也想，但我不能拖累別人。」尹茉旻仍苦笑，淚珠禁不住的滾落。

  ＊       ＊        ＊

結束了假期，程平一回到學生宿舍，同學們就明顯的發現他大有不同，好像整個人都明朗了起來。

晚上，在房門大開的房裡，他戴著耳機一邊聽法語會話ＭＰ３，一邊舉著啞鈴。

「喂，彼得！」坐在床上拋下看完的閒書，程平的室友高聲叫他的英文名字——同學們都習慣叫彼此的英文名。「你是怎麼了？前二天的假期是遇到什麼好事了？」

「啊？」好事？他拿掉耳機，思索著是不是要把和女友復合的事開誠佈公。

「我說，你好像燈泡亮了一樣！」這位室友的英文名叫「羅倫」。

「我以前像是沒電嗎？」公佈也好，省得以後不必要的爛桃花。他舉啞鈴的動作沒停。

「是有點憂鬱啦！」點頭，羅倫低笑。

「這麼明顯？」他在心裡默數著還要再舉二十下。

「嗯哼！」羅倫跳下床，眼睛亮了。沒想到這向來極重隱私的室友，今天大發慈悲像是要透露心事了。

「哦，那大概是慾求不滿吧。」他語不驚人死不休。不過一思及昨晚與女友性靈相悅的恩愛，現在的他可是滿足的不得了。

羅倫嚇得瞪大眼，呆住了。

「幹嘛？」他不解室友的反麼怎麼那麼大。

「哇咧！這種話怎麼會從你的嘴巴裡講出來？！」和他同室半年以上，羅倫一直覺得他比一般的男同學更有禮。他總是很忙、很用功，每天一定要健身，似乎沒不良嗜好，更不亂說話，但今天怎麼突然大變身了？！

「為什麼我不能講這種話？」他失笑的完成這個階段的運動，放下啞鈴找開水來喝。

「你不知道你是『黑馬騎士』嗎？！」他那守禮又強壯的模樣，讓學校裡欣賞他的女同學們給了他這個封號。

「哈！你以為我是聖人嗎？」這個綽號他知道，但他可不認為自己跟這個外號代表的意義有什麼同等的地方。「不然我幹嘛這麼勤健身，因為我的精力無處宣洩啊。」更重要的是，他深知女友喜歡強壯的男人。

「啊啊啊！你確定你是『程平』嗎？！我是不是在做夢啊！」羅倫大呼小叫覺得自己的腦袋要當機了。

「我當然是啊！」由前年開始，念書、健身、打工，把自己的日常活動安排的非常滿，為的就是不讓自己有空去胡思亂想，以免做出對不起尹茉旻的事，可不是為了什麼形象的問題。瞧室友大驚小怪，他忽然有惡作劇的興頭。「你要不要聽我講更勁爆的話？」

「什麼？」羅倫還沒從驚嚇中反應過來。

怪笑著，他用流利的日語把以前從好友那聽來的話，照本宣科。「我是熱血青年，看看ＰＬＡＹ　ＢＯＹ、打打手槍，有什麼不對？！」

「啊！？」羅倫半晌才聽懂了，抱頭大叫。「毁了毁了！！彼得的形象毁了！！」

外頭的其他同學從剛才就聽到羅倫大呼小叫，現在全都好奇的跑過來一探究意。

「快講！你是受什麼刺激了？！」沒時間跟同學們重覆剛才他講了什麼話，羅倫急得追問。

「哪有，只是我女友畢業了，我上臺北幫她慶祝。」灌完水，他找來毛巾擦汗。

「女友？彼得！你有女友？！」隔壁房的同學「雷恩」，跳進來高聲問。

「我沒說過嗎？我有給你們看過圖檔啊。」他一臉無辜。他的同學們都怎麼了，都以為他是不近女色的人嗎？

「那個不是你姊姊，還是你玩ＣＯＳ的同好嗎？」又有一個男同學「馬可」也擠進來發聲——他看過程平那組「美女與野獸」的角色扮演照。

「她不是你的『煙霧彈』嗎？」羅倫幫其他的同學們問出了心裡相同的問題。

「切！我要煙霧彈幹嘛？！她是我的女朋友！」開了筆電裡的圖片瀏覽軟體，他點出了這回與女友復合後到士林官邸拍攝的親密合照，得意的現寶給同學們看。「漂亮吧！我女友！」

「哦~~」羅倫和其他的同學們都圍到書桌旁，瞧圖片一角的日期，是幾天前照的。「因為之前只看過照片，你也很少提女朋友的事，所以大家才會以為你隨便講個人充數嘛。」

「我不講是因為去年我們在冷靜期。」他向同學們仔細解釋——當然是以他的版本來講。「遠距離戀愛不好維持，我要下來念書，她便要分手。所以我們給彼此時間冷靜一年，若我撐得過一年不出軌，就復合。」

「哦哦~~」瞭解了來龍去脈，羅倫擠眉弄眼、別有深意的邪笑。「難怪你一副像喝了蠻牛『精、氣、神十足』的樣子！」

「是『充電』了沒錯啦！」他不否認也回了一句，聽得同學們都倒抽了一口氣。

愛情果然讓人瘋狂。看他哈哈朗笑的講著男人私底下才會講的渾話，同學們都覺得他好像從遙遠的外星人變成地球人了，各個都稱奇。

「接下來我要挑戰的就是一個月上去見她一面，畢業之後要求婚！」他有意將自己的私人感情世界一口氣講完。

「哇！彼得，你瘋了不成？這麼年輕就想走入婚姻嗎？」又有一個同學「霍爾」驚問，對他的大轉變還沒辦法適應。

「這個我沒辦法回答啦！因為這是我接下來的人生課題。」聳肩，程平對同學們帥氣一笑請託。「請各位盡情的幫我四處宣傳吧，最好在我把女友帶下來亮相之前，讓全校的人都知道我死會了，Ｏ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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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BG] 夏日的戀曲（10.1）】

     ＝＝＝以下為關於[BG] 夏日的戀曲（10.1）的二三事分隔線＝＝＝

 哦，這回沒微限～

另，唉唉，平平，你是撐過一年沒出軌沒錯，但茉旻不算是～（遠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