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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要把握程平放假的日子,遠鴻每晚都去找他的男人,但對方不會留他過夜,只會用「我們明天到你的地盤談,不要在這裡。」的這句話拒絕他。

遠鴻清楚得很,他的男人不愛他。但不愛又怎樣?他還是可以得到對方的身體。即便他們之間的關連不是從心而是從身體開始,他也不在乎。至少他的男人的身體可以接受他,至於心的部份,他可以等;都等這麼久了,也不差再等幾年。

 

慾望像是毒品,嚐過了要戒很難。

在遠鴻臥房的擁抱變成了一種像偷情的祕密關係:程平只要一離開這裡,便把所有的激情當沒發生過一樣;這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

與摯友的擁抱,在他的心湖中注入了難言的溫暖,教他無法思考自己所給予的擁抱是對是錯?尤其是他一直以為自己會對亡妻愧疚,但事實上從第一次上床至今,他從沒心生過類似的念頭。

之前,他光只是和人約會,就覺得對旻旻虧欠不已。現在,他跟摯友滾上床了,卻一點也沒感覺到有哪不對勁?

所以這表示,他根本是個沒節操的人?

這樣的結論,他在理智上當然是完全不能接受。至於感情上呢?難道要接受摯友的愛慕,拋棄放在心口半輩子的義氣嗎?這怎麼可以!

是以,他選擇無視。

 

假期很快的結束,程平要回工作崗位了。

在高鐵站,遠鴻深深的看著他的男人,以眼神請求。「連一個擁抱都不能給我嗎?」

程平停了半晌才展開雙臂,遠鴻連忙抱上去,緊緊的,在對方耳邊真情的低語。「我愛你。」

他的男人明顯的僵住了,仍沒回應。半晌遠鴻放開,揮手目送對方走,感覺到撲面的風雪在他們之間亂舞,害他看不見前方,看不清他的男人遠去的背影。

咬牙,他吞下猛地從方寸湧上來的酸苦,回到車上拿出手機撥號。

鈴聲響了好一會兒,對方才接電話。

「您好,吳董,我是Swan。關於之前跟你談過的事,我想麻煩你開始進行……」

無形的風雪不曾止息,他人生「最棒部份」的前置作業已經完成,現在要對那些屎執行他的百年大計了。

*   *   *

事件的開始,是三年前從新航空服員界傳出一個八卦。

道是臺灣藝人李峻文和舒潁,在高一時是班對。在舒潁懷了峻文的孩子後,二人都休學了。之後不知何故舒潁墮胎,考上華岡藝校。峻文則考上再興中學籃球隊,畢業後進入日本職籃。

緊接著峻文因為吸毒簽賭打假球,被球隊開除,只好回臺灣。與舒潁長年來藕斷絲連的他,在差不多同一時期被星探看中,二人一起進入了演藝圈,成為新時代的偶像明星。

當這個八卦經由媒體傳回臺灣時,當事者都嚴正駁斥,表示二人年歲不同,在進入演藝圈前並不相識。尤其這個八卦是來自遙遠的新加坡,真實性微乎其微,定是有心人事造假。加上二人的粉絲團強力護航,這個八卦很快的在時間的流逝中被掩埋。

事件再次爆發登上媒體版面,是因為全球最多用戶的影音分享網站,在日前上架了一段影片,被置頂在網站首頁。

影片的內容是臺灣的一名自由記者「Jacky」,在經過多年的調查之後,採訪了一位性侵案受害者,進而揭發了臺灣演藝圈的一大醜聞。

受害者是一名男性,他背對著鏡頭,嗓音也經過變聲處理。不認識他的人,理所當然看不出他的身份,但認識他的人,光從他的背影和染得五顏六色的長捲髮,也能認出他是誰。

他播放了被性侵時的現場錄音,還出示了法院審理的相關文件。明確的指出,舒潁即是性侵案的主謀,峻文則是共謀。他們唆使了四名男性中輟生,對受害者加以性侵輪暴,罪證確鑿。

由於當時舒李二人未滿十二歲,無需負起刑事責任,但其雙親得連帶負責民事賠償。而四名動手的中輟生,則進入了感化院。

受害者在採訪的過程中聲淚俱下,聽了錄音檔案再看影片內容的觀眾,無一不驚嚇進而同情他,對加害者的罪行皆感深惡痛絕。

原本對舒李二人護航的腦殘粉也無法再視而不見,自省看錯了人,不齒二者犯行,大舉向電視臺等媒體抗議,表示不願再看到二人演出的連續劇。網路若有他們的影片也被要求必需下架,還有他們參與的娛樂節目也得刪掉二人的畫面或消音和打馬賽克。

誰也沒料到原本被看好成為未來大明星的二者,竟是如此惡劣的性侵案主使者。

性平團體、受害者保護協會,及彩虹人權團體等相關組織,也紛紛上傳影片或文字訊息,表示給予受害人最深切的關懷,並大力譴責舒李二人不配擁有明星光環,應被逐出演藝界。

相關媒體如蜂擁般向舒李二人求證,雖然二者都矢口否認,但記者Jacky所出示的第一手資料,都被證實絕無造假。甚至與舒李同屆的文星學園高職部校友相繼浮出水面接受採訪,表示舒李二人是為班對確有其事,懷孕休學也是同班同學們都知道的,對舒潁謊報年紀一事更是嗤之以鼻。

社會輿論如排山倒海而來,任由舒李二人再怎麼狡辯也無法自清。二人的經紀公司在得知此事的嚴重性後,當機立斷與二者解除合約關係,宣告與二者的私人犯行無關,並與社會正義站在同一方。

期間,眾家談話性節目爭相為此專題討論,教育民眾關於性自主權與宣導被害者如何自保等法律觀念。

也許是因為醜聞或者是被民眾唾棄,幾乎在事發的十天後,舒李二人消失的無影無蹤,被猜測可能是飛出國外避風頭了。

*   *   *

這一天,程平完成負責的工作,準備下機了。

來到後方廚房,Lucille與三、五同事為某事議論紛紛。一見他來,大伙兒都神情有異的拉住他,偷瞧他的臉色。

Peter,你看過最近的網路影片了嗎?跟你之前講的那二個明星同學的事有關……」代表發言,Lucille見他一臉疑惑,便將影片網址Line給他。「這個事情好像跟Swan也有關係,你回去看一下,再跟我們講詳情比較好。」

雖不明所以,但一聽可能是與摯友相關的影片,程平回到旅館後,趕緊打開手機播放影音檔。

影片開始了。只要一眼,他就看出影片中的背影男人,是他的摯友。順著影片內容的播放,他越看越是心驚憤慨。怒不可抑的睜大了眼,他氣得差點要拿什麼東西來砸。

他的摯友,在影片中抽泣著,敘述被輪暴的經過,如此的無助。

「……我那時才十二歲,但我的人生從此變成了黑白……身心的創傷教我得了憂鬱症……心病日日夜夜折磨我,至今依舊……」

「……高職時我們重遇,我要他們道歉,但他們置之不理……今日我之所以要說出來,是因為我再也不能忍受在電視上看那二個凶手,偽君子又假惺惺的受到無知青少年、少女的崇拜……他們是妖怪,一定得讓大家看見他們的真面目……也希望,不要再有人像我這麼笨,被他們騙,被他們加害……」

「……我不要別的,我只是要他們真心向我道歉……雖然那也治不好我的病,但也許能讓我好過點,不再那麼煎熬……」

程平忍耐著到了口邊的怒吼,終於得知為什麼摯友會有那麼多奇怪的八卦消息,原來是來自記者朋友的提供。也終於得知,為何遠鴻在年紀尚幼時便得了病,竟是因為被如此髮指的殘酷惡行迫害所致。

更噁心的是,自己還曾經跟凶手們同班,全然無知的與他們共處一室學習,絲毫沒察覺他們是如此惡劣的人渣。

尤其是,摯友當時也在。天啊!那是多麼痛苦的時期?既不能說出他們的犯行,還要和他們和平共處,這不是比凌遲行刑還更教人生不如死、度日如年?

難怪在學校的時候,遠鴻從沒給過那二個人好臉色看,還一直暗示、阻止趙晉武和姓舒的親近。

那時他一直為了摯友與他們之間的緊張關係感到不解又疑惑,現在總算知道了原因:真相竟是如此的教人撕心裂肺!

霎時,他感到無比的心痛與心疼。

比之遠鴻受到的創痛,他只是等同被父母遺棄的這點,根本是小巫見大巫。

明明他們在那時已是摯交,他卻從沒真正的站在摯友的身前為其遮風擋雨過,連最基本的關懷與擁抱也沒給過幾次,更沒花心思去探索對方的內心世界。

此時他才理解,自己是多麼依賴著摯友。

明明是身心健壯的他應該保護對方,他卻撒賴似的依靠摯友無私的愛,賴以為生。

太丟臉了!我真不是人!簡直白活了!心吼,他自責的擂著胸口在房裡團團轉,恨不得立刻飛回新竹,狠狠的給摯友支持的擁抱。

好半晌緩下怒火與不忍,他硬是眨掉眼眶的熱辣,立刻打開班表,安排了回臺灣的假期,緊接著視訊摯友。

很快的,他與對方連上了線。

「嗨,你現在忙嗎?」看著摯友的臉,程平發現對方明顯憔悴了些;一想到影片中那無助的背影,他憤怒又懊惱。

「我現在有空。」只要是你,我都有空。心道,遠鴻微笑。

「那個影片……」吞了一口唾沫,程平覺得心好痛。

「你看到了?」反問,遠鴻知道這是廢話。

「發生過那種事,你怎麼不告訴我?」咬牙,程平為了自己的後知後覺羞愧難當。一想摯友在那麼年幼時就遇上如此悲慘的迫害,長年來還一直獨自承受身心的折磨,教他感到自厭又心揪。

「告訴你我又不會好。」告訴了你,你會愛我嗎?心問,遠鴻貪看心愛男人的臉。

「至少告訴我,讓我支持你!依照我們的交情,我卻不是第一個知道,這樣顯得我很對不起你,我像個傻瓜似的!」低吼,程平不敢想像,這麼多年來對方究竟花費了多大的勇氣和毅力,努力的對抗心病、奮力的掙扎求生,才能克服這無數的艱辛與苦痛?

此刻,關於摯友對他的私情愛慕,還有那些使他糾結難解的矛盾心緒,早不知被他丟到哪裡去?都不重要了!

「我說過,我在你面前,還是有無聊的男性自尊。」就算你是個傻瓜,我還是愛。心道,遠鴻苦笑。

「你這樣說,要我怎麼辦?」心酸又心憐,程平感到熱氣再度衝上眼眶,急著道出心裡話。「等我安排好,我會回去。如果你還願意見我,來車站接我,我要跟你道歉。」

「道什麼歉?」愣了一下,遠鴻不解。

「我要道歉。」毫不閃避的直視對方,程平覺得之前閃避著不願面對自己的心之所向,頑固的抱持那份自以為是的義氣不放,真是傻透了!「你像蠟燭,一直燃燒著自己,照亮我……和旻旻的人生。若沒你,我的人生不會像現在這樣光亮。」

聞言,遠鴻的方寸震顫,沒料到這個採訪影片的苦肉計效果會這麼好。

*   *   *

在程平回來的前幾天,遠鴻上臺北和Jacky會面。

「吳董要我告訴你,李峻文和舒潁,都已經被毒品控制,安排了妥當的居所。」奉命帶著友人,Jacky領頭前往一般民眾不知其存在的社會暗巷去。「你要去看李峻文嗎?他現在待在同志三溫暖賣屁股。」

「不,我不去看他。那本來就是他的本性,在那種地方過活,他會如魚得水。」相信師丈的魔爪無遠弗屆,曾經的初戀是絕對逃不出那種地方的。冷然的,遠鴻直接要求。「我要見舒潁那個賤人。」

Jacky領著友人進入了暗巷,兜兜轉轉來到一棟陰暗的樓房:是私娼寮。

與馬伕通了暗號,二人進入屋內來到樓上的其中一個房間前,Jacky開了門,讓友人自己進去,他則等在外頭。

踏進門,遠鴻見舒潁幾乎是衣不蔽體、披頭散髮的被腳鐐銬在床柱,坐在床墊上。

「好久不見了,賤人,過得還好吧?」來到床邊微笑,遠鴻淡淡的問候。

舒潁瞇了眼,看著眼前男人,半晌後認出來了,尖叫著跳下床撲上前雙手作勢撕抓。「你這隻豬!放開我!放開我!」

「高一時我給妳機會,讓妳道歉,但妳不肯,所以今天,嗯哼。」退到離仇敵夠遠的距離,遠鴻雙手一攤。「從天堂掉到地獄的滋味,這就是我要妳嚐的。怎麼樣?不錯吧?」

「為什麼要道歉,又不是我強暴你!憑什麼要我道歉!你被強暴了不會自殺閉嘴嗎?還誣賴我是主謀!這到底關我什麼事!關我什麼事?」尖叫著,舒潁想要撕抓他,無奈腳被銬著無法離開床邊太遠。

「矮油,真是說不通。」低笑,遠鴻的心口彷若冰封。「我不管妳是怎麼想的,總之,我要妳真心的向我下跪道歉,這事就算了。」

「為什麼要我道歉!我又沒做錯事!是你害我的!」繼續尖叫,舒潁完全不懂自己錯在哪?那天晚上她和李峻文本來要出國避風頭,誰知在路邊被蓋布袋綁架,關到這裡接客了。

遠鴻嘆氣,本來就對她會自我反省一事不抱希望。「妳一日不知反省,就一日別想離開。我勸妳,好好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為,不要再執迷不悟。言盡於此,我們不會再見了。」道罷,他無視心頭依舊呼嘯的風雪,最後一次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準備離開。

「鄭遠鴻你這個破麻!下賤的男娼!被強暴了就該知所進退乖乖閉嘴!在爛泥打滾的男妓就該在泥裡乖乖打滾,誰管你在哪被捅屁股?憑什麼害我!憑什麼!」哭喊著,舒潁掙扎著尖叫。「你這個下賤的婊子!腦袋壞掉的智障!沒心沒肝豬狗不如的臭雜種!你會被騎到爛!絕子絕孫!我詛咒你不得好死!出門被車撞!頭頂生瘡腳底流膿!你這該死的男妓!人渣!去死!去死!你這坨骯髒的狗屎!下三爛的豬玀!欠幹的賤貨!臭梨假在室!你一定會得AIDS、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低頭,遠鴻看著眼前這坨屎,冷冷的撂下一句。「去死吧。」道罷,他頭也不回的離開。

 

 

===以下為關於[BL] 寒冬的輓歌(17.3未更新二三事分隔線===

 

自由記者「Jacky」是摯友飄月送我的角色(第一次出現是在她送我的[陽光的背後]的外一篇,現在讓他再次登場。),謝謝妳囉~(抱抱親)

 

 

 
===以下為關於[BL] 寒冬的輓歌(16.3)的新上傳二三事分隔線===
之前講到程平有星夢,事實上遠鴻也有。他在十二歲時學會跳舞還瘦下來,就得到巨大的自信心,要不是發生慘案精神崩潰,他會繼續在舞蹈教室學流行舞,找偶像明星培訓班學習,然後想盡辦法出道。
但這些幻想都因為慘案破滅:在他的年代,他知道偶像明星在檯面上都要冰清玉潔,他被輪暴過這點是沒辦法隱藏的,進演藝圈只會被潛規則;他要當的是偶像,不是陪睡。
為了抵消這些幻想,他學舞去新娘學校學習髮妝打扮裁縫學攝影學語言學一大堆東西,排解那些人生慾望。
後來遠鴻在任老師的安排下認識了吳董,才見一次面,吳董就私底下說可以安排遠鴻進演藝圈,問過他要不要出道?他就裝可憐把自己的慘事說了。
吳董有點驚訝,派人去查,果然遠鴻沒說謊。是以吳董覺得遠鴻可惜,明明可以當明星,但依照當時的年代,被強暴過是沒辦法包裝的,往後便把他當乾兒子般對待,幫忙(?)他做投資,還幫忙(?)他報仇。
是以在遠鴻三人去遊學前,吳董祕密拜訪了尹父尹母談及茉旻計劃去遊學,還有其他的事。吳董是那種有錢能使鬼推磨的人,因此,為什麼後來平民老百姓的尹父尹母,可以異常順利的在新竹蓋一座城堡般的茉莉夫人,其實是吳董介入促成的。
後來,吳董得知程平被遠鴻調教成型男,也有意讓程平進演藝圈,便先對遠鴻試探:你朋友平平挺帥,叫他不要當空服員了,我想安排他當明星。
遠鴻也不客氣的回答:除了茉旻,我不跟人分享我的男人。
吳董便笑了聳肩,不再提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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