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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會自動鑽進Kirk的腦袋;他不討論,不代表不知道。他的「艦長雷達」可靈光了,不插電也能收到整艘企業號艦員的八卦。

例如:還沒成年的Chekov脫離處男了,身為前輩兼長官,他該給對方一些戀愛輔導嗎?唔哦,這還是交給摯友吧!健康的性教育由骨頭好醫官來指導總是比較正確,他在「異性交際」這方面不是好的表率。

然後是他的寶貝通訊官。哦!智慧、美豔又慓悍的Uhura,他實在怕她,光是提到她的名字都會嚇到發抖;她竟然留在地球了?

怪了,聽說前一陣子她和Spock疑似分手,但在約克鎮之役後,二人不是復合了嗎?怎麼不待在約克鎮和Spock甜甜蜜噁……他當然不會樂意看他倆膩在一起,但他也不會詛咒她;最重要的是Spock喜歡她,他會支持Spock的選擇!

該死,Spock的選擇是最重要的!暗自仰天長嘯,他只要看他倆一副金童玉女的登對模樣,他就得這樣催眠自己,躲起來捶心肝。

雖然不道德,但他再怎麼暗地狂灌酸醋,也只能在旁邊看,有時暗自碎碎唸:好羨慕、好嫉妒!

啊嘶,冰山般火辣的Spock……既然是冰山又怎麼會火辣?是啦!他知道這個修辭有問題,可現在是他的內心戲,他就是要這麼說!

因為Spock整個人散發的禁慾氣場,和修長又隱含勁道身體線條,實在是火辣到教人發瘋;他為了對方夜夜春夢,有誰知道?

遲早有一天,他會因為意淫著Spock打手槍而精盡人亡!

他彎身,額頭扣在桌面,連扣好幾下。停止!停止!別在七、八早就滿腦子的黃色廢料。

 

聰明又美麗的Carol:Dr. Marcus曾是他的第二科學官,也是他孩子的媽。是不是發現了他對Spock不可告人的暗戀,所以和他分手?

他這次回地球時,見了她和孩子。

真是抱歉了,他實在稱不上是孩子的父親,他只是供獻精子而已。他的綽號是「宇宙種馬」,本來就是空有好皮相的渣男,怎麼可能有幸建立正常的家庭,成為所謂的「顧家好男人」?

「沒關係的,我得趕在年輕時生孩子,不然生不出來就可惜了;跟你組織家庭?嗯哼,那可不是理想的人生規劃。」

瞧瞧,Carol真是聰慧啊!嘆道,他暗自在心口捅刀。

 

打住腦內的小劇場,Kirk揉揉後頸,將公文一一點開瀏覽,確定今天要處理的公務,也順道給Paris准將傳來的信息做了適當的回應。

他一邊吃早餐,一邊傳訊息給隔壁的Spock。就像星艦上的房間配置,在這個星艦軍官宿舍,他的隔壁依然睡著他的大副;不過沒共用浴室。「早安,我是Kirk,吃完早餐我就會去船塢,你今天會到嗎?

訊息傳出去了,沒立刻收到回應也沒關係;對方沒立即讀取信息很正常,他只是手癢想吵他的大副而已。他知道瓦肯人不太需要睡眠,這個時段的Spock也許在做研究、還是在冥想,是以他沒直接過去敲門。

早安,Jim,我剛才結束了和Finnegan指揮官的視訊會議,要準備一下資料再出門。

吃完早餐後,Kirk收到了這條回應。他的大副會傳訊息,而不是使用語音通話系統,可能是現在不方便講話吧?於是他快速鍵入訊息。「這麼早就在會議?指揮官是值γ班嗎?怎麼沒叫醒我?

是的;這是臨時的會程,會議的內容層級是我得先處理的事務;統整後,待會向你匯報。

好,那待會見。」含笑,Kirk遙想著今天還是會和他的Spock一起度過,就覺得神清氣爽。換上軍便服、帶妥PADD,他等著對方來敲門,一起去星港。

*   *   *

Spock和Uhura的交往出現理念上的分歧,不是一天、二天的事了。

從平行宇宙的未來跳越到這個時空的「Spock大使」,在日前壽終正寢了:這是個引爆點。

當Spock收到這個教人震驚的通知時,他的心緒複雜又悲傷。雖然Spock大使與他不是同一個人,是二個平行宇宙不同的靈魂,但就像似是而非的分身,他仍為了對方完成了當世的責任離世而受到打擊。

星曆2258年,母星瓦肯被毀,他理當離開星際艦隊前往新瓦肯,負起身為殘存的瓦肯人,重建家園的重責大任。

但Spock大使表示將化名為「Selik」,代替他幫忙重建瓦肯,並告訴他:他的世界很大,他的人生還很長久,探索宇宙是他不能放棄的道路;他甚至還不算到了青春期,去外面的世界闖盪才是不枉此生的選擇。

他被說服了,是以繼續留在星際艦隊,接著執行五年任務。

除了私心不願被困在新瓦肯,主要的因素是:重建瓦肯最緊急的工程,不是硬體或軟體的建設,而是人口。當時瓦肯人口僅剩不到一萬,變成了瀕危種族,如何快速增加人口是首要問題,卻也是他最無能為力的。

身為第一個瓦肯與人類的混血兒,他清楚自己當年讓母親從人工受精時期起就吃足苦頭。就算成功生下他,也因為生殖隔離的因素,他是不孕的。

至今時隔數十年,瓦肯的生殖科技也沒跨時代的進展:生殖隔離是無法突破的自然定律。

是以為了增加人口,異種通婚可說是沒未來的下下策。這幾年來,族人能施行的頂多是全人口有計劃、有限度、避免近親繁衍,和全面監控的代孕制度,避免絕種。

還有就是他們得和世出同宗的羅慕蘭人,尋求和平通婚之法,但這會牽涉到更多複雜的難題……

總之,在約克鎮之役前,他不只一次和Uhura針對婚姻與生育計劃有過溝通,但效果很差。甚至在最近一次討論時,她單方面提出了分手。

與她的交往遇到困難,又思及Selik年事已高,他總不能把復興家園的事情都推委給對方處理,是以他考慮著此刻是否是該離開企業號,回新瓦肯的時機?

結束約克鎮之役後,他原本以為和Uhura的交往關係可以在事件中,「患難見真情」的過程催化下,進階到下個階段。

是以他提議帶她去新瓦肯與父親見面,將她正式介紹給族人,並弔念Spock大使,再順便談談做孩子的事。但她不同意,最後仍堅持分手的決定。

對此,他無法向她抱怨,因為他明白錯在自己,只是無法面對他倆最大的分歧點在於……

我們為什麼不能完成『精神聯接』?」曾經,Uhura含淚對他問了這個明知故問的問題。

身為精神感應的種族,Spock對此無言以對。

智慧與容貌兼備的她,是很棒的女伴。在他加入星際艦隊時,她就以資優先修的特別生身份,在學院與他有了交集,進而交往。

他們可以談學業和事業,而她有人類的生理需求,不介意他的生理構造與人類多少有差異,是以他可以與她上床,但他無法在精神上與她建立對瓦肯人來說,最重要的精神聯接。

那是魔法。

母親曾用人類樂觀又天真的形容詞,這麼對他解釋。人類的母親和瓦肯的父親,他們可以做到精神聯接,是以能進階完成「婚姻鏈結」。

對瓦肯人來說,學習、工作,然後成家,是一生必經的道路。雖然他是不孕的混血兒,但按步就班的度過終生,不是最符合邏輯的事?

但,沒,他在Uhura的腦海中找不到可以與之完成精神聯接的方法,更不用談及締結婚姻了。

他試過很多次,真的,教他的精神世界一次又一次被挫折和恥辱凌遲:他是個不會有精神伴侶,失敗的瓦肯人。

那好像是與生俱來的缺陷:七歲時,沒任何瓦肯人能跟他達到精神上的配對。沒精神伴侶的瓦肯人,會精神失常,變成喪失理智的禽獸,最後精神崩潰而亡,這是邏輯至上的瓦肯人最害怕的絕症。

大了些時,瓦肯人的發情期也沒降臨在他身上。與精神伴侶相互扶持,度過第一次發情期,才能算成人。是以他連成人都不算,只能歸咎自己是個混血,精神感應力量遜於純血,無可奈何。

之後,在沒精神伴侶的成長過程中,他沒發瘋,這究竟是幸還是不幸?但相對的,不用說精神伴侶了,他連想找個肉體伴侶,也不會有族人看他一眼。

之後他遇到Uhura。她的熱情追求教他動搖;那是他在瓦肯族群中不會得到愛慕與重視。

他總不能一直向母親尋求親情寄託吧?他得發展自己的情感人生;既然無法在原生族群中找到相屬的對象,那在人類的世界尋求伴侶是不是可行的?

是以,他接受了她的追求,進而交往。

人與人之間在交往後,不就是要步入婚姻?但那個「魔法」一直沒降臨:精神乃至於婚姻的聯結,是雙向的。他可以探知她的心靈,但她走不進他的精神世界。

挫敗感教他的精神世界受到攻擊,他除了用工作和冥想修復、加固自己的心靈障壁外,別無他法。

瓦肯人不是沒感情,只是將它藏得很深,用滿口的邏輯包裝掩飾本能對靈魂伴侶的渴求。

我們為什麼不能跳過精神聯接,直接締結婚姻?」曾經,已經相當了解瓦肯文化的Uhura,像在自言自語的問他,但不想聽他說出答案。

他的無能為力,加深了這個無法面對的真實:她是美好的女伴,而他沒資格擁有。

「不然,我們去新瓦肯生孩子……」走投無路,Spock覺得這個提議虛弱不已。

「在我無法跟你精神聯接,而你不孕時,你覺得我們借助科技也許能生個孩子,如此就能解決我們之間最大的問題嗎?」反問,她明白自己是在咄咄逼人。

「這總是一個可以參考的方向。」這句話,心虛到光說出口都讓他感到羞愧。

「我們不是對等的關係。」在多次溝通無果後,她決定面對現實。「沒孩子可以用做的、不然就是領養,但我們的……精神層面,不是雙向的。」現在,到了她為這段交往付出的青春停損點了:她必須認賠殺出。

咬牙,她清楚他倆的關係癥結點在於瓦肯人的「精神」近似於人類的「愛」。所以,她不想說:你不愛我。「我值得愛我的男人,這點我不會讓步。」

她這句話的深意和否定,他懂;她是如此聰慧的女性,他怎麼能以為自己可以僥倖的閃避掉他倆之間最關鍵的分歧點?

「妳理解我的文化,瓦肯人與精神伴侶的相互昇華,雖不等同人類對情感的追逐,但也並非全然相異。」像是被挖開了不可示人的心靈幽微深處,他禁不住抗拒的試圖掩飾。「我們的文字中雖沒與人類的『愛情』相對應的文字,但我發自內心對妳的重視……」

對上她彷彿看透他的眸光,苦笑又無可奈何的表情,他簡直是自毀邏輯的差點講不下去。深吸一口氣,他硬是挺起胸膛,逞強的把話說完。「好,就以人類的語言來說:若我不愛妳,又怎麼會和妳交往這麼久?」

「瓦肯人好像是不說謊的;」看他這麼辛苦的和她玩文字遊戲,她不知是該同情他或可憐他?罷了!心嘆,她清楚只要有勇氣把關鍵詞說出口,就沒什麼不能講的了。「我不是傻瓜,我不用努力就能愛慕你,你卻必須如此努力的說服你自己、甚至說服我,為了抓住我倆這份……脆弱的關係。」

仰起頭,她自信又悲傷的剖析自己。「我很漂亮,我很聰明,我允文允武,我忠誠,我信仰正義公理,我是星艦軍官,我的條件很好;對你而言,很適合當老婆,對不對?就像一面獎牌,嘖嘖!」搖搖頭,她緩下心有不甘的淚意。「我面對自己了,你也面對吧!我會跟Kirk要求一段假期回地球療傷,等企業號快完成重建時再回來,保重。」

之後,他沒和她及其他同僚去地球,而是去了新瓦肯。

 

人生像是一座塔,先挖地基,蓋好主體,再往上加層,最後在頂端放置閃亮的金屬星星,完美。

Uhura就像他要放在人生之塔的頂端,那最閃亮的裝飾品。

她發現了他的企圖,是以離開了。而他,無法再掩飾:他是個失敗的瓦肯人,不,不管是瓦肯還是人類的部份,他都失敗了。

*   *   *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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