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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什麼是比現在更幸福——宮澤在他的床上睡沈。

沒有什麼是比現在更痛苦——宮澤喊的不是他的名字。

在一夜的生死肉搏間,宮澤在幾乎無意識的高潮時,口中喊著那人的名,狠狠地刺傷他。

他全然不留退路的,換來的卻是宮澤口中的名。

宮澤知道自己喊的是誰的名嗎?不,他定不知道。

篠井揚起自嘲的笑。現在的自己,是宮澤交換條件的「伙伴」——他不是他的伴侶,他只是他的棋子。

順著宮澤汗溼的髮掠過,篠井在他的額際烙下輕吻發誓——我不是石川悠的替身,你是我的,我是「勝利者篠井」。

 

*   *   *

 

茫然的醒來,宮澤累得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困難地轉頭,篠井正背靠著床頭,雙眼不知看向何方。

宮澤忍著疼痛坐起,才發想自己一身清爽,沒半絲黏膩。

「早,宮澤先生。」

拍開篠井伸過來攬在自己腰間的手,宮澤窘怒的想逃下床去。

他模糊的記得,在完全失去氣力的夜半,篠井幾乎是將他用丟的,拋進浴缸裡又要了他二回。他沒忘記篠井像要和他拼命似的糾纏著他,擁抱著他,穿刺著他,全然地占據他。像軍人攻城掠地似地,毫不手軟的教他體無完膚。

他的衣物被整齊的疊放在床側的椅上,他起身,身體痛得教他咬牙。該死的年輕人!他搞得他不想上班了!

痛得倒抽一口氣,宮澤覺得鼻息間盡是篠井的氣味。今天不能不上班,他今天得去DG發佈他當上委員長的事情。

篠井的氣味沾滿了他的身體,教他滿腔怒火卻無處發。他的運氣真不好,跟「某人」不一樣。某人被一群睜眼瞎子拱上了天,他卻被個像吸血鬼的傢伙壓在床上。

「宮澤先生不請假嗎?」你又在想誰了?想著那個人嗎

宮澤回頭,篠井已起身穿戴整齊了,微笑著對他。

這個披著人皮的吸血鬼——他不能再被騙。「我得去上班。」該死!連聲音都啞了!

「既然你堅持,那我送你一程吧。」

「不必!!」又不是未經人事的小孩子!

「至少送你到車站。」

宮澤想拒,但一接觸篠井柔軟的注視,他的氣一下子沒了。

「隨便!」

月台上,電車進站了,宮澤上車。

篠井拉住他,揚了嘴角——完全無害的。

「宮澤先生,十天後我連休二天,到時我們再一起用晚餐吧。」篠井說罷放手。「請慢走,宮澤先生,我期待那天到來。」

他貼上車窗透過玻璃看去,雙手插在口袋的篠井還在目送。

一句咒罵,宮澤險些脫口:該死的小鬼!你期待什麼?!

 

*   *   *

 

那天在DG看到石川的表情,並沒有宮澤想像中那麼爽快。

在聽到他宣佈自己成為委員長時,石川錯愕的樣子出奇地沒有消他心頭之恨,反而是讓他更加煩躁。

也許這消息對石川的打擊還不夠吧,所以他才能佯裝出一副坦然接受的樣子——宮澤不肯承認其實那是因為這些天來自己的思維,全被篠井加諸在他身上的一切占據,所以石川的反應對他來說變得不算什麼。

聽著手機留言,宮澤沒法要自己分心去想接下來要怎麼對付石川。

「喂,我是篠井。宮澤先生,您好。今天工作還順利嗎?有沒有人讓您不順心呢?」

有!就是你!一聽這聲音,宮澤直覺反應。

但若是以往,宮澤定說讓他不順意的是石川,而不是下意識地就想到篠井。

篠井每日的一通電話,已變成了宮澤每天都要接收到的驚惶。

「……這些天工作還順利嗎?將升任委員長的事公佈出來時,是否讓您很有成就感呢?離開日本後,我不時想著您,想著您是否想著我,想著您是否忘記我。想著您,想得真恨不得休假快點到,好讓我去日本見您……」

篠井沈穩如冰的嗓音,讓宮澤一再地憶起那夜,他若暴風雨般的襲擊。他留在身體的灼熱痕跡,至今彷彿未退。

哼!不過就是性而已,沒什麼了不得!宮澤心情惡劣地不肯承認那夜的激情,正蠶食鯨吞著他總引以為傲的冷靜。

「……我在這很好,算算不到三天就是能再見您,心裡便有說不出的快樂……現在日本的天氣好嗎?希望溫度不要太低,不要讓您身體不適,請您保重身體……」

他隱約地曉得這樣不妙,所有的事情都漸漸脫離他的掌控。該死!篠井不是顆好棋,他太低估他了……他絕不能讓篠井爬到他的頭上。

他被制約了嗎?才這麼短短幾日?他要去找別人!

宮澤憤憤地切掉留言。

他發誓,從明天起,他每天都不開機了!

 

*     *     *

 

嘴裡是說手機不再開機,但公務所需,也不能真的不開。

但在那天說不開機後,篠井的來電,一日、二日、三日、四日,離約定日——不,是篠井自己說大話,他可沒和他約定——是七天前的事了。

不來也好,省得他煩心,反正年輕人就愛胡說大話,他根本無需放在心上。

看著窗外的東京夜景,宮澤將死抓在手裡的桌上型桌曆,狠狠地摔在地上。

 

*     *     *

 

出了電車站,宮澤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看了一下手錶,晚上十點。暗罵了一句,手上的公事包又沈了一分。

今天和石川鬥了一天,教他一肚子火。

那石川真是膽大包天,竟敢違抗他的命令還吼他?!等著瞧,只要篠井調來日本,哼哼!他倒要看看石川還能張狂到幾時?!

腦海中忽然閃過方才在委員會大樓裡,飛彈停在他眼前時的那一瞬間。那瞬間,他心頭除了不甘心的憤恨,竟還浮現了篠井的臉。

猛地甩頭,宮澤想甩開那擾亂他思緒的人。

進入公寓大樓,出了電梯,宮澤現在只想洗澡睡覺。

他要忘了那個名字,他不能被那個名字左右心緒。想想明天要怎麼對付石川吧,那才是正事。

才這麼想,宮澤就看到家門口的地上坐了一個人影。

他腳步一頓,那人抬頭,向他揮手。

「您回來了,宮澤先生。」

 

*     *     *

 

篠井打心底綻放的微笑,教宮澤腦海一片空白,忘了方才才說要忘記他。

硬扳起臉,宮澤握緊口袋裡的鑰匙。「你來做什麼?」

「對不起,宮澤先生,可以借我廁所嗎?我很急。」篠井站起身,手上提了個中型的手提袋。

宮澤反射性地要拒絕,可篠井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疲累感,還有那麼無辜請求的雙眸,教他不知覺軟了心,便開了門。

「謝謝。」篠井跟進去,還不等宮澤帶領,便準確地進了浴室。

好像真的很急。宮澤傻眼。

回房將西裝掛好,宮澤換了居家服,拿了睡衣坐在客廳沙發等。

這一等,就快十分鐘。宮澤不耐煩起身至浴室門,門板後傳出嘩啦啦的水花聲。「篠井,你在幹嘛?!」宮澤捶門。

水花聲停了,門一開,渾身赤裸的篠井直勾勾地盯著宮澤。

晶亮的水珠順著篠井的髮梢滴下,從結實的身軀滑落。氤氳在蒸騰的水氣中,篠井若出水神祇似地威猛,宮澤再次看傻了。

「我、我沒有答應讓你在我家洗澡!」宮澤不自覺地結巴,像是在掩飾什麼地粗吼。

「對不起,宮澤先生,我十天沒洗澡了,不想嗆昏你。」篠井門也不關地便走回浴缸裡繼續沖澡。「宮澤先生,您要一起進來嗎?」

回答篠井的是宮澤猛烈的甩門聲。

 

*     *     *

 

又過了十五分鐘,篠井出來了,腰間圍著大浴巾。

宮澤看也不看他一眼就閃進浴室,鎖上門。

篠井好笑地將髒衣服丟進洗衣機洗,不請自入進了宮澤的臥室,鑽進被窩裡。

床被間,盡是宮澤的氣息,篠井覺得心安,很快就睡著了。

宮澤穿著睡衣進房,就見篠井大剌剌地睡得香。

扶著牆到床邊,篠井沈睡的表情看來多麼無害,純淨地、無辜地和那個石川有的拼。他心頭一火,一把抓起棉被。「篠井!你當我這是旅館,讓你說睡就睡嗎?!你給我起來!」

不料應該熟睡的篠井竟然是醒著的,還將棉被往回拉,害宮澤一時不穩跌撲在他身上。

篠井一翻身,將宮澤摟在懷裡。「宮澤先生,對不起,有話可不可以明天再說?我五天沒睡覺了,我好累,我出完任務第一時間就是來看你,求求你不要生氣……

篠井的臉在宮澤的頭頂磨著蹭著,宮澤聽不清他還說了什麼,之後就是沈沈的呼吸聲。

宮澤想推開篠井,可篠井摟得死緊。

我五天沒睡覺了」的這句話還猶在耳邊,篠井的睡容瞧在宮澤眼裡,是安穩的不可思議。宮澤有種錯覺,好像篠井這樣抱著他,就可以什麼都不需要擔心,彷彿對他而言,他是他的全部。

宮澤推拒的手,不知為何又軟了下來。

可惡!明天再和他算帳!!

 

*     *     *

 

天未亮,篠井睜開眼。

宮澤正睡得沈,篠井退出被間,小心地下床去。

把洗好的衣服放進烘乾機,篠井在書桌找了紙筆留言。

換好衣服,他來到床邊,正巧宮澤翻了身,睡衣領口隨著他的動作大開。

房裡沒有燈光,只有窗外隱隱的月色。

篠井細看宮澤的睡容,是那麼柔和,一點兒也沒有白日時對他的那種厭惡和緊繃——他真想狠狠地親吻他個夠。

那夜對他用強,定傷害了他,但篠井不後悔。他若不下重藥,他定記不得他。他要他的全部,他不允許他心心念念的只有那個石川。

傾下身,篠井的唇,落在宮澤的頸間。

 

 

 

 

【節錄於平行線的交集~第五章:替身】

 

 

===以下為關於第五章~替身二三事分隔線===

 

本回的重點在於:對不起,宮澤先生,我十天沒洗澡了,不想嗆昏你。

本來我要寫十八天,但覺得有點可怕,就寫十天了。但,想想,十天不洗澡,還是很可怕~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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