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的神界

第三章　長久

清晨，迷迷糊糊的在篠井的懷裡醒來，宮澤不想吵醒他，蠕動著欲退出他的懷抱——那個教人禁不住沈醉的溫暖。

「早安，宮澤先生。」

「早。」宮澤瞥開臉，取來義肢裝上。

篠井看著他的動作，並不幫忙。有些話不能老實回答，像幾個小時前情人在惡夢中的噫語。有些事他不必幫著做，情人的自尊心之強，真是夠嗆人的。「待會一塊兒去上班吧。我先去準備早餐，你先用浴室吧。」

宮澤看到篠井好像心情很好，出了臥室。

望著那背影，宮澤下意識的抓來棉被，揉在懷裡。

還溫溫的。

宮澤不會知道他現在的表情，柔和的跟那傳說中的猙獰大魔王，絕對畫不上等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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篠井的早餐做得非常好。

宮澤是不下廚的——他安靜的用著餐，聽篠井閒話家常。

聽篠井說話很有趣，事實上宮澤覺得那些內容等於是「沒營養」。但他還是聽著，有時會回話，但絕大部份的時候只聽著。

工作上的事，不在二人私密的時間說。

身為ＤＧ委員會的委員長，和投向石川陣營的ＤＧ副隊長之間有什麼公事好說的？說了只是增加不必要的爭執和困擾而已——他不想在自己的屋簷下聽到篠井提及他不樂意聽到的事。

這已經變成默契了。

完用餐二人到車站去搭車。並肩，篠井配合著宮澤的速度，不快也不慢。到站了，宮澤要走的是一號出口，篠井是二號出口，二人是左右不同的方向。

「我們……」在一號出口的階梯下，宮澤回過頭平視篠井。在索求著石川目光的日子，他從沒有得到過任何他想要得到的，石川回應他的慾求。那看不到也摸不著，刺痛他思緒的恨惡，他無法去正視它其實名為「失敗」。

「嗯？」陪著情人走到這裡，篠井微笑。

宮澤收到了眼前男人的注視，專注的，熱切的。他一再告訴自己不必因為一回頭就能收到的注視、不必因為夜裡有安穩的睡眠、不必因為有美味的餐食、不必因為有虛幻的承諾，就給對方任何他知道對方想要的東西——性交不算什麼，不能被對方左右的意念，才是自己必須要把守的。

然而多年來持續刺痛他的回憶，近來卻不再那麼頻繁的出現在他的夢裡。

事實上，宮澤已很久沒注意到比起石川，篠井的不完美。他也很久沒想起，篠井只向他下跪了一次，之後就不再匍伏他腳下。

他征服篠井了嗎？對上眼前那他一直想要卻從不曾在石川眼中得到的需索目光，宮澤的喉頭好像有個熱塊哽住了，他瞥開眼困難的吞嚥著，無法正視心中有一個角落正在鬆動。不可以給他任何的東西，不可以……「不……不可能……長久的……」

篠井愣了一下。看著情人侷促的表情，閃避的眼，抓住公事包的手緊得幾乎泛白。這一瞬間，篠井突然想笑。

他嘆息，笑著。「宮澤先生，我不奢望長久啊。你也知道的，也許我待會兒上班時就會遇上恐怖份子，死於非命，誰知道呢。」

聞言，宮澤錯愕的猛地對上篠井的眼，那眸子裡盡是令人想躲避更無法招架的笑意。

「若你對我有心，宮澤先生，這一刻對我而言就是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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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ＤＧ轉而進入委員會，宮澤面對著一群沒上過生死前線的文弱官僚，幾乎是以最快的時間剷除了異己，登上了委員長的寶座。

然後，他屬意遠在英國服役的篠井成為他的人偶，他要讓篠井替代石川，讓石川跌入慘敗的地獄。

不料，他走錯了這一步，他被「勝利者篠井」倒耙了一把，不能承認卻也不得不承認的是，他不僅把身體賠進去，連自我把守的意志也輸掉了。

日裡，篠井在石川的身邊當副隊長，夜裡，在他的房裡，篠井將他壓在床上。

原本，他曾試圖抵抗篠井的手段，但當他做了分手的宣言後，他不敢承認，自己連十日也捱不過。

本來就習慣獨居，卻在身心都被篠井侵占時，空盪盪的房間讓宮澤再也待不住。

他想揍篠井，他想把篠井打趴在地上，他想看到篠井悲慘的伏在他的腳邊，他想看到篠井失去尊嚴像條狗在他身邊兜圈，然後他要笑著把人一腳踢開，他要篠井再也不能威脅到他絕對的自主權。

然而，當他失去理智在深夜裡以「弄丟了公寓鑰匙」為由，把篠井從ＤＧ宿舍裡挖出來要索回自己給他的備用鑰匙時，一見篠井像個王者傲立在他的面前，他一瞬間什麼也想不出。

他清楚篠井討厭他抽菸，所以他故意點菸來抽。但是篠井沒什麼反應，視而不見。

分手是自己說的，而篠井也照做了。

這樣就好了，還有什麼不好呢？

以為篠井可以利用，所以和他利益交換。但篠井背叛了他，變成了垃圾。

垃圾，丟了就好，憑他的能耐不會找不到另一個可利用的人偶。

但當對上篠井冰冷的視線時，支撐著宮澤的傲氣破碎了。他有什麼值得傲慢？篠井壓根兒不把放他在眼裡。

鑰匙掉了的藉口，變得可笑。

繼失去了腿之後，宮澤再一次嚐到慘敗的滋味。

那麼痛的。

痛得讓宮澤直想逃。

失去了腿時，他沒想過要逃。失去ＤＧ的事業時，他沒想過要逃。被篠井背叛時，他更沒想過要逃。

但在失去篠井專注的凝視時，「逃走」、「逃走」、「逃走」在他的意識裡整個炸開來。

羞恥、疼痛，他只想把自己藏起來。

「宮澤先生，你終於知道什麼叫做『痛』了嗎？」

他被篠井瞪著，惡狠狠得教他禁不住害怕。

他被拖進篠井的房，他被篠井丟在床上，他被篠井撕破了衣服，他被篠井落狠話。

他不要這樣，好痛！他的心像要碎掉了。

「你不必動刀槍，宮澤先生，你只要一句話就可以殺死我。」

然後，篠井專注的凝視回來了，語氣卻近乎哀求。

宮澤聽著，徹底的崩潰。

【節錄於延長線的交集（３）】

＝＝＝以下為關於延長線的交集（３）的二三事分隔線＝＝＝

這回的重點在下面二段：

「若你對我有心，宮澤先生，這一刻對我而言就是永恆。」

他想揍篠井，他想把篠井打趴在地上，他想看到篠井悲慘的伏在他的腳邊，他想看到篠井失去尊嚴像條狗在他身邊兜圈，然後他要笑著把人一腳踢開。

總說一句，宮澤的ＯＳ寫來很爽又很欠揍（？）～Ｘ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