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的神界

第四章　情戒

在篠井正式成為ＪＤＧ的副隊長之後不久，來日本拍廣告的雷斯尼和西亞送篠井一枚戒指。

篠井思量。

女人？比起之前在軍隊，與ＤＧ相關的女人是多了，但他向來把親疏關係分得清楚，身邊的女性同仁對他的生活從不曾造成困擾。

現在的他，全心在工作上，感情也寄託給了宮澤，所以也不想和女人玩感情遊戲。

但是，戒指——確定感情的一種信物。

感情不是用言語和物體就可以束縛的。

從前他不曾想過有必要需要用到戒指，但在得到宮澤的公寓鑰匙，在宮澤來ＤＧ宿舍欲向他索回鑰匙的那夜，得到宮澤真心的笑和淚時，他想得到的就更多了。

那日在車站，宮澤竟跟他談「長久」，讓他好開心——宮澤開始對他倆之間的關係深想了。

雖然宮澤說「不能」長久，但畢竟是想了不是嗎？雖然是悲觀的答案，但至少他想了。

這讓篠井更有把握，確定了以後彼此的感情有再努力的空間。

宮澤的心不是無法攻占的，篠井對自己的自信更加堅固。

再想起那天宮澤的表情，不再是滿不在乎的，而是開始在意他的反應。這一天，可讓他等的久了。

身體可以輕易得到，但心不同——宮澤開始把他放在心裡了，篠井知道。

那一天，他快樂的像要飛起來。

戒指——用戒指來約束彼此的感情。

篠井的眼神遠揚。目前，宮澤的心不是他用戒指就可以圈得住的，但若能在他的手上套上戒指……

「戒指……樣式至少要讓我喜歡吧？」思及宮澤在收到戒指時可能會有的表情，篠井低笑——也許這是個值得挑戰的任務。「我要自己付錢。」要送給情人的戒指，總不能教二位小友人買單吧。

「為什麼？」二兄弟不明白，篠井已經很久沒為錢的事計較了。

「不讓我自己付錢的話，那就甭談了。」將二人視為弟弟的篠井，這是他最後的讓步。

在珠寶店裡，篠井挑了樣式。

「這樣式不適合你。」二兄弟這麼說。

「但我喜歡這個式樣。」精簡而俐落的設計——篠井想像得出將它戴在情人的手指時，它能柔軟他冰雕似的線條。

既然篠井喜歡，二兄弟更高興，不再有異議。

篠井縱容二兄弟為他戴上戒指，也可以說是歉意的一種。他相信，時間會讓二兄弟成熟，一對二的感情從不是他想要的——他沒有那麼多的心思和精神。就算是二擇一，他也不想。那讓他想到，將就。

狂熱、占有、苦惱、心甘情願承受像要揪住心臟的疼痛，身體像要被撕裂了但還是覺得甘美，用盡了心神還是不夠，想要連血肉和靈魂都燃燒掉。雷斯尼和西亞曾激發他如此瘋狂到痛苦的情愛跟慾望嗎？

不曾。

篠井只能覺得抱歉，對於自己埋藏在心底如此的自私和自我。

遲早，二兄弟都會找到他們感情的歸屬。

在那之前，篠井會像個兄長一樣包容他們。

二兄弟回美國去了，篠井回同一家珠寶店又訂做了個一模一樣，但是適合宮澤指圍的戒指，請店家在二個戒環內都刻上了字。

找個機會送出去吧！生日？還是節慶？篠井等不及看到宮澤的手上和他有一樣的戒指。

　　　＊　　　＊　　　＊

時近七夕，ＪＤＧ的大廳擺上了許願樹，隊員們都在枝頭上綁了許願的紙籤。「副隊長，你有什麼願望想要實現嗎？」貼身的ＳＰ馬丁在休息時間跟篠井提了話題。

「沒，我沒什麼心願。」篠井對於不切實際的事，很少掛在心上。「你呢？」

「我許了個願，希望和亞雷克的關係正式定下來。」想起愛人，馬丁的神色柔軟。

想也是。「所以你相信這種虛無飄渺的冥冥之力？」

「副隊長，當然不能只靠許願啊，我自己也得加把勁的。」馬丁低笑。

回望那樹，篠井看到樹上滿是許願紙。

有那麼多的隊員都許了願，他想，那大多不是真的希望藉助冥冥之力成就所望，應該是比較接近一種心靈上的鼓舞吧？「那我也許個願好了。」

「哦？副隊長有什麼想要完成的心願呢？」馬丁好奇。

「嗯嗯，也許這個願望要實現很難，但我還是得試試看。」要用什麼方法把戒指送出去呢？

七夕那天，篠井在許願樹上綁了祈求的紙籤——

後然，夏天結束了。

秋天來了。

國會庭院的百年楓樹火紅了，很多人都去撿紅楓，為的是要告白——關於紅楓告白的傳說，篠井是從同事的口中得知的。

篠井看著滿懷愛意去撿楓葉的有情人，心想，似乎也該是時候了。

這一天，篠井知道宮澤要加班。

事實上宮澤少有不加班的時候——篠井苦笑。他在正常的時間下了班，就前往宮澤的公寓。

徹底的打掃了情人的房子，洗了個澡，篠井等人回來。

十點了，有人開門，篠井知道是宮澤，但他坐在單人沙發上裝睡，想試探宮澤有什麼反應。

一進門，屋裡昏暗。走進客廳，宮澤一眼就見篠井正睡著——在昏黃的檯燈映照下。

走了近，他見篠井拿掉了眼鏡。

比起石川，篠井沒那麼俊美。額上的疤痕，更是要特別將頭髮梳下來才蓋得住，不及石川的容貌無暇。唯有長長的睫毛，多少可以和石川比拼。

顯然，篠井剛才洗過澡了，因為隱隱的，有香味。

他的呼吸是輕淺的，薄唇——沒石川水潤。但宮澤記得，他的吻，總帶著教人不願承認的疼惜。

順著頸子的線條而下，是敞開的襯衫，只在腹部上釦了個釦子，裡面沒穿——健美的胸肌和腹肌，還有不多也不少的胸毛。

宮澤的眼色暗沈了，他抿了發乾的唇。轉頭，才注意到自己的屋子有微妙的不同，是——被清潔過的味道。他可以判斷出篠井整理了他的房子，然後洗了澡。

宮澤瞥開眼，口乾舌燥。回房去，他照例先沐浴洗去一日的灰塵和疲憊。

聽情人的腳步聲遠去了，篠井才睜開眼。他微笑，很滿意方才被打量。

從冰箱拿出涼拌的下酒菜，還有香檳，他回到沙發等待。

口袋中自己的戒指，篠井還沒戴上。他要等，等送給了宮澤戒指後，在宮澤面前戴上自己的。

卸下義肢，穿著家居服的宮澤扶著牆進入客廳時，看到篠井獨酌。

沾著酒液的唇，吞嚥著，喉結緩動。修長手指，勾著杯腳，以一種不羈的姿態。

在昏黃的燈光下。

篠井瞄了宮澤一眼，嘴角揚起勾，不像笑。眸半斂，又啜了一口酒液。

宮澤瞥開眼，看到下酒菜，便走過來坐下。想斟酒，才發現桌几上已斟好了一杯。他舉杯淺酌，下意識瞄了篠井一眼，不料，篠井看著他。

不知是怎麼著，宮澤頓時微顫，心頭火熱了起來。

他知道篠井支著頰看他，喝著香檳——他不必對上篠井的臉，就知道。

宮澤清楚，篠井眸子慵懶的半斂時，那力道更逼人心魄。不像笑的笑，比笑更致命。

乾咳，宮澤惱怒了起來，覺得自己就像十七、八歲般青澀，困窘。

一仰頭灌光了酒液，宮澤還想再倒一杯，但被一雙手有力的手覆上來阻止。他嚇了一跳要收手，差點連杯子都要掉了。

「請小心。」輕笑，篠井繞過來坐在情人身邊。湊近身，吻上他的唇。

灼熱的，宮澤禁不住斂眼輕顫。他不知今天是什麼日子，讓篠井竟然有那個興致——逗他。

「宮澤先生……」魔魅的呢喃，篠井將情人的杯子和眼鏡拿下。拉人入懷，靠著自己，捧著他的臉，就唇。

親吻。

親吻。

親吻。

宮澤渾身顫軟，不是因為酒，而是因為這該死的小鬼。

喘息著，很快的二人都光了上身。

肌膚相親，嘆息。

堅硬慾望相摩蹭，粗喘。

篠井低笑，從喉間的深處。杏眼像沾了水，溼亮的瞅住宮澤，瞅得他躲開。

緊閉著眼，宮澤不想對上篠井的眸，不想對上那像是要揪住心的柔情，只想找到他唇。

顯然在這個親密的時刻，宮澤只想做，不願想。

但篠井，不只是投入而已，情慾和理智，都用上。

「宮澤先生……宮澤先生……」篠井不讓情人再吻，屈起長腿反扣住他，不讓他在自己身上蠕動。

宮澤喘息著，不能宣洩的慾望被打住真是折磨。他想再繼續親吻——多少知道今天篠井別有企圖。但他不希望篠井開口，害怕聽到篠井向他索求。

數月前的某個早晨，他一時情動、一時不查，跟他提到了「長久」。然後篠井笑了，好像一個男孩得到了求之不得的糖果，讓他霎時悔恨的想死。

好麻煩。

那種被一個人制約了心緒的感覺，可怕的令人軟弱。

那些原本可以隨口說說的承諾——你真好看、你好誘人、和我做愛、我要你的心、只愛我一人、我喜歡你、我愛你——謊言、算計，宮澤在與人勾心鬥角時常用，但一對上篠井毫不掩飾的眸，不管說了什麼，都可笑。

我不需要取信篠井的，真的。宮澤一再這麼告訴自己，但是，當他自以為可以說出取信篠井的謊言時，卻害怕那些謊言不是謊話，是自己的真心。

那之後，他常常恐懼，害怕聽到篠井會為了那天的事向他需索那些他根本不想給的感情。不過，也許是他多慮了，篠井並沒提出任何要求。

於是，就在宮澤以為篠井忘了的今日，宮澤也以為自己忘了的此時，篠井的舉動卻讓他想起來。

「我有東西要給你。」篠井的目光轉向檯橙下方。

宮澤咬牙，防備。

戒盒方才就擺在檯燈下，但宮澤都沒注意到——他完全沒想到是眼前可餐的秀色打亂了他的注意力。

篠井單手撈來戒盒，打開。

躺在絨布上的銀戒，那柔亮的代表著「愛」的金屬色，一旁還躺了一片小小的、更襯托著銀戒閃亮的紅楓葉。

楓葉——同是ＤＧ出身的宮澤，第一個反應想到的就是國會庭院裡那棵百年的「告白之楓」。

霎時，宮澤什麼慾情妄念都嚇跑了。他撐起身直向後，卻慌得抓不到施力點。

見狀，篠井也起身拉住情人的左手摟來抱在懷裡，長腿緊箍在他的腰後。「這是鑰匙的回禮，不昂貴的。」

被篠井環抱著抓住左手，宮澤貼在他的裸胸，聽到他急促心跳。一聲聲，都讓宮澤莫名奇妙的眼眶發燙。

懷裡的情人開始掙扎，篠井難得強勢，不讓他逃。低頭，他在那發紅的耳邊賭咒。「我說過，宮澤先生，我是你的。」

【節錄於延長線的交集（４）】

＝＝＝以下為關於延長線的交集（４）的二三事分隔線＝＝＝

這回的重點是這段：

 那些原本可以隨口說說的承諾——你真好看、你好誘人、和我做愛、我要你的心、只愛我一人、我喜歡你、我愛你——謊言、算計，宮澤在與人勾心鬥角時常用，但一對上篠井毫不掩飾的眸，不管說了什麼，都可笑。

我很喜歡這段－＞宮澤先生，你這個壞傢伙～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