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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下人抬來二個木桶,一桶是熱水一桶空的。

上官將屏風拉來,脫了衣服,將身體和頭髮洗淨後,才泡進木桶內。

好舒服。上官泡到昏昏愈睡。

「我是鍾鴻羽,可以進來嗎?」

猛一驚,上官嘩地躲到木桶一角。

「我拿衣服來了,要進去囉。」鍾鴻羽打完招呼,給他充分的時間應變後才開門進去。不管上官是不是正在洗浴,現在這客房已是上官的私人空間。他認為只要是要進別人房裡,都不應該在打了招呼後就立刻進入。

「我將衣服放在床上,你可以換一下。」鍾鴻羽目不斜視。「待會兒我不會再過來,你早些休息吧。」

門「卡」地閤上,鍾鴻羽已然離開。

離水起身擦乾,上官繞出屏風到床沿。微晃的燭光照在上官白皙的身子,不像他這個年紀的孩子該有光滑的肌膚,反而處處是大小不一的疤痕。平時穿著不合身的寬大衣物還看不出來,衣服一脫,上官的身材顯得比同年的孩子還來的細瘦。

在燭光下,上官抖開床上那疊衣物的最上頭那一件。是什麼顏色雖然不太能分辨的出,但都是上佳的料子。一件又一件地抖開,從裡衣、褻褲到外衣、披風,甚至是手巾,一應俱全,而且摸起來像是新的。

上官將裡衣穿上身——暖和、柔軟的像仙子的羽裳,簡直像是在做夢似的。

叔叔生活奢華,衣是絲綢錦緞、食是瓊漿玉液,可從沒給他穿過這麼好料子的衣服。他穿的,都是寨子裡的管事在山下的舊衣舖子買來整批舊衣,要寨裡的老嬤嬤修改後,先讓寨子的弟兄們挑剩了,才輪到他挑。

他曾試著去找爹的衣服請老嬤嬤改,可叔父不知把爹的衣服收到哪兒,他一件也找不著。甚至娘親的、他小時候穿的,也通通沒有。

有時他不禁懷疑,自小在山寨裡長大的記憶是不是真的?

想罷,他睡下。又香又軟的床被就在身下,好似整個人睡在雲端上。

啊!真好......一個月沒睡在軟榻上了,上官一下子就睡沈了。

*     *     *

鍾鴻羽和陸人長談公事談到極晚,結束時,他吩咐道:「陸堂主,我帶來的小友若不告而別,就隨他去吧。」不為什麼,他只是有種預感。

回到房前,上官的客房已熄燈了,於是鍾鴻羽便進房梳洗休息。

夜半,上官覺得肚腹不適,輾轉醒來。下了床,他在房裡跺步。

地板是磨亮的黑石板舖的,冰冷的教他打哆嗦。

收拾自己的舊衣,穿上新的中衣、外衣和鞋,他來來去去煩躁不已,直想逃到一個不是這裡的地方。

牆的另一頭是鍾鴻羽,一個才認識他沒二天,就對他好得像親人的怪傢伙。

上官苦笑——就當是做了個美夢吧,他想他不會再有這種好運了。

點了燈,取來文房四寶,上官寫下告別的紙條。

*     *     *

窗外是晨,鍾鴻羽在鳥兒們活潑熱鬧的早安曲中醒來。

梳洗完畢,他去敲敲隔壁房門。不出所料,早已人去樓空了

昨天夜半,刻意壓低的跺步遊移、開門關門聲,果然不是聽錯。

推開房門進去,空氣裡沈靜地像是從沒有人住過似的。床上的綢被疊得很整齊,用過的毛巾掛在浴桶緣。還有——以燭檯壓在桌面上的紙條。

「 鍾兄:

食宿、新衣,甚謝!不告而別,深感歉意。

                                 寅時上官  字  

聳聳肩,鍾鴻羽收好了紙條,信步向馬廄去。

天下無不散宴席,雖然開始的突然,結束時也沒有心裡準備,他心裡沒不滿,只是有些不捨。

*     *     *

三日後,鍾鴻羽結束了鹿維鎮雪上莊分堂的巡視,準備往南向連沙城的分堂去。連沙城的雪上分堂,主要營運的是酒樓飯館和釀酒事業。鍾凌雪要他去查的,是今年釀酒廠的釀造成績。

「往連沙城去,最快的是越過『欄嶺』。」陸分堂主指著地圖。

「欄嶺有什麼好玩的地方?」

「熱泉、古剎,對了,七廉王有一座行宮在那。」陸人長簡短介紹。

「七廉王」——是王族的地盤,少接進才是上策。鍾鴻羽暗忖,立刻決定繞道。「嗯......『白波大湖』在附近吧?」

「是的,順這條官道往西走。」陸人長在地圖上比劃。「鴻爺要上白波大湖遊玩?那離東南方的連沙城會越來越遠哦。」

*     *     *

過午,鍾鴻羽接受了陸分堂主的提議,備了水糧往鎮東郊去賞花。

越近東郊,人煙越少,樹木扶疏。

「大花,若上官兄弟在就好了,只有我們倆,怪無趣地。」

座下愛駒忽驚跳,揚蹄尖嘶!

鍾鴻羽微訝,拉緊馬韁,順著花馬的鬃毛。「怎麼?別怕、我在。」

這時一個白影在前方樹叢下蹦跳而過,惹得大花馬揚蹄就追!

「停!」鍾鴻羽低喝拉韁,大花馬不悅地直蹦跳。

「好、好、好!我的姑奶奶,你看到啥了?我去抓來給你。」鍾鴻羽夾腿,大花馬嘶地躍過矮樹叢,剛好一隻小白兔蹦蹦跳遠。

原來如此。鍾鴻羽一鬆韁,飛身在半空翻了一翻,抽出折扇一展,往地上巧勁一掃,白兔兒被撥上空,另一手抓住牠的後頸毛皮,一個鯉魚翻身落在大花馬前。花馬大嘴一張,低頭好像要吃掉白兔,可鍾鴻羽沒阻止。結果花馬並非咬下,而是吮住白兔,長舌又親又舔!

小白兔狀似怕極,在鍾鴻羽手上直發抖。

鍾鴻羽朗笑捧著小白兔讓大花馬玩,大花馬親得白兔一身口水,小兔兒抖得像要昏過去。

「好了吧大花,」鍾鴻羽拍拍大花馬的頭。「我們放小兔子走吧,牠好怕呢。」

大花馬含住小白兔的長耳,雙眼眨巴著水光,而白兔也像嚇壞了似的淚眼汪汪。

「你這樣看我,我也不知該怎麼辦......」

咦?一種熟悉的感覺從背後傳來,鍾鴻羽左右細看沒人,猛地轉身。前方大樹上,藏著樹葉後的......打心底禁不住開心,鍾鴻羽朗笑揚聲:「上官兄弟!幫幫我可好?我不知該不該留這小兔子耶!」

*     *     *

他怎麼知道我在這呢?躲在樹上的上官訝異。

這幾天,上官都在林子裡過。樹林裡有野果和小溪,方便得很。而方才鍾鴻羽一進來樹林,他就查覺到了。

莫名奇妙的羞怯感教上官要走要留都不是,只想著別和對方打照面就對了!情急之下,他找了棵看來堅固的大樹就躲了上去。

以為自己躲得很好的上官,疏不知鍾鴻羽的武功修為不差,光靠氣息就能找著人,他躲得再好也沒用,藏不住氣就什麼都別說了。

還不下來嗎?鍾鴻羽生出一個主意。「哎啊!大花!你不要吃掉小兔子啊!」對不起了,小乖,就幫主人做一次壞馬吧!

上官一呆,顧不得高,飛身躍下衝過來!

結果小白兔哪有被吃掉,還安好地窩在鍾鴻羽手心。而大花馬早放開了小兔的長耳,委屈又無辜地瞅著他。

 

【摘自[BG] 青玉案(2.3

 

 

  ===以下為關於[BG] 青玉案(2.3的二三事分隔線===

 

今天要聊的是之前說過,因為凌雪與皇帝的私下利益交換(?),是以鴻羽一家和皇室盡可能保持距離。

畢竟皇帝是說翻臉就翻臉的人,是以只要跟皇室有關的,鴻羽都會閃避。

還有小上官雖然識字,但只有小時候父親教過的,但在生活上已堪可用。

另,如文中所道,大花是母馬~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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