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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同人]羽翼共翔飛(飄月贈文)

※寫在前面:

承蒙好友「飄月」的厚愛,她寫了這篇同人文送我,讓我這個原作者感動莫名!

說實在的,當年把「青玉案」這個故事印成刊送她時,真的沒想到會給她這麼大的怨念(?),讓她動筆寫這篇同人文,還從原本的預訂三回寫到爆字數變四回,差點要到第五回~^^//

茶:好感動!我要把這篇文貼到我的版上哦~(亮目)

飄:請用~(奉文)

茶:收下~(快樂的轉轉)

飄:我打的同人文,原作居然快樂收下了……(笑)

所以,因為尊重好友的怨念(笑),請無視文中不少和我的設定出入的哏,請把這篇文當作是我的「青玉案」的平行世界,愉快的閱讀吧~^^//

=====以下為正文開始分隔線=====

羽失翼無依 翼無羽不飛
羽翼共天涯 雙飛遊四海

「快點快點,別慢吞吞的,等下餓著人可就不好了。」疾步走在通往雨榭的迴廊上,良淼心催著身後跟著的奴僕們也走快些。
「夫人,夫人慢點啊...」看著步履如飛的主子,奴僕們心中暗暗叫苦。

這也不能怪良淼心走的快,實在是因為三天前全家人盼著的二弟妹終於醒了,讓鍾家上上下下無不歡欣不已。
「鴻羽,翼妹;嫂子我準備了補氣的人參雞湯來給你們啦~」
平日豪氣慣了的良淼心沒避諱的推開廂房大門,但見床上的兩人慌亂著,穿衣的穿衣,拉被的拉被。這可讓良淼心呆愣了一下,隨即意會的退出房外。


「唉呀...這人參雞湯好像忘了加紅棗一起燉啊,拿回去重做重做!」轉身,良淼心對著身後好不容易才跟上自己的奴僕們揮揮手,示意他們回去。
「嫂子,不必了。」身後的門發出咿呀聲,鍾鴻羽在門扉後出聲「翼她說有些餓了,想吃嫂子燉的雞湯。」
「這樣啊...」良淼心望了望門裏,瞧見紗帳後半臥床上的上官翼點了點頭。
「那,這盅人參雞湯就交給你啦,鴻羽。」招手,奴僕遞出了手中的盅「要努力啊,知道吧?」刻意壓低聲說了後面那句,良淼心推了推鍾鴻羽,俏皮的眨了眨眼後,帶著一甘奴僕們風也似的走了。

嫂子是要我努力什麼啊...鍾鴻羽內心感嘆的看著走遠的大嫂,內心無限疑問。

帶上門,把手中的盅放在房間桌上;鍾鴻羽坐到床邊扶起身子輕薄的上官翼。
「真是麻煩淼心姐了...」 挪了挪身子坐正,上官翼說:「她一定很早就起來弄這些東西了。」
「這哪有什麼,她習慣了。」鍾鴻羽哪會不知道嫂子弄些吃的喝的送來,根本就是想看好戲。
「今天頭疼有好些了嗎? 還有哪裡不舒服? 要不要我再請大夫來看看?」鍾鴻羽一連串的關心,讓上官翼心上暖暖的。
「沒有...我已經好很多了。」上官翼搖搖頭。「那個...別讓淼心姐的湯涼了...」

輕輕的把湯吹溫,鍾鴻羽將湯匙送到上官翼唇邊。
「我...我自己來就可以了...」上官翼有些彆扭的伸手要接。
「不行,你才剛大病初癒,我餵你。」鍾鴻羽不依。他收回湯碗跟湯匙,搖頭。
「鍾鴻羽你...」上官翼窘的大叫。

鍾鴻羽實在是無法不逗弄眼前這人...
因為他難以想像自己魂牽夢縈,馨馨念念十年的堂堂男子,原是個不折不扣的女兒身。

「還是,你要我像昨天吃蓮子湯一樣,用嘴巴餵你喝?」鍾鴻羽把湯匙湊到自己嘴邊。只見上官翼白皙的臉一下子轟的變紅,讓鍾鴻羽滿足的揚起笑。
「吶,聽話乖乖喝。」

紅著臉,上官翼乖順的喝著鍾鴻羽送到嘴邊的雞湯;心裏甜滋滋的發癢。
她想起三天前張眼時看見床前流著淚,瘦的不像鍾鴻羽的鍾鴻羽時,心頭直發疼。

在活著的這些年裏,沒有誰為自己掉過淚-男兒有淚不輕彈啊...但鍾鴻羽卻不只一次的為自己流淚。

那滾燙的淚珠滴到自己手上時,令她頓時明白了鍾鴻羽在山洞裡說明的喜愛是什麼樣的感情-不是親情,也不是友情。

現下的自己,是真心喜愛鍾鴻羽的。

「牡丹快開了,等等我帶你去亭子裏...」鍾鴻羽話還沒落,廂房門又被【磅】的用力推開,閃進了個嬌小身影。
「翼,翼...我來了!」站在床邊的鍾鴻羽被硬生生的推開。只見眼前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女撲上床抱住上官翼。
「丹妹...」上官翼苦笑著,用歉意的眼神望向被推離開床邊的鍾鴻羽。
鍾鴻羽輕搖頭,表示自己不介意。
但眼前這名喚丹蕊的小姑娘可不會那麼輕易的離開上官翼的身邊-昨日自己已嘗到苦頭了。
「丹蕊姑娘,」鍾鴻羽盤算著,以退為進的說道:「你跟翼敘敘舊吧...我把這空盅送回廚房。」

輕帶上廂房門,鍾鴻羽漫步往廚房走去。
從上官醒來那天開始,鍾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每個人都來廂房裏探上了一回。
除了三餐外,宵夜補品甜食...只要可以逮到來廂房機會的大家都不放過。
昨晚好不容易一一打發了這些礙事者,想著可以跟上官好好說說話;可被訪客折騰了兩天,還沒說上三句她便累的在自己懷裡睡著了。

這讓鍾鴻羽心疼不已。


上官很快的被自家人接受疼愛,本該是件開心的事。
但要是往後每天都是這狀況...
頭疼。

他開始認真考慮,要搬到莊外住了。

在轉往正廳的迴廊上,鍾鴻羽遇見了老僕石心。
「鴻爺,老僕正要前去喚你。」欠了欠身,石心說道:「莊主請你到書房一趟。」

「姊姊,你找我?」進門,雪上莊主鍾凌雪坐在書房椅上。
「鴻弟,坐,喝茶。」鍾鴻羽依親姊之言坐下。

「青鷹寨的領地已整理的差不多了,只剩你交待說不能隨意碰的隨波小築...」鍾凌雪略帶深意的看著鍾鴻羽。「是不是要留下那個地方...你問問她的意思吧...」

「我知道了...」鍾鴻羽明白親姐的意思。青鷹寨雖是帶給上官翼痛苦回憶的地方,可那也同時有著兩人彼此交心的回憶在啊...

尤其是隨波小築。

「你已大了...」鍾凌雪低嘆「我們...讓你受苦了嗎?」

鍾鴻羽聽見這話,心頭一震。這想必是昨晚大哥跟長姐長談一晚的結果。

把父親的形象強押在自己身上,並不是長姐兄的錯。

「我不覺得苦,」鍾鴻羽帶上輕笑。「我是你們的鴻羽啊...是你們的親弟。這是永遠不會變的。」

聞言,鍾凌雪笑了。鍾鴻羽知道長兄姐們已從父親的羽翼下振翅飛了-這讓自己內心安慰又高興。

「我找你來的另一件事,是要商量你跟上官姑娘成親的事情...」
【噗嗤】聞言,鍾鴻羽噴出剛送進口裏的茶,嗆咳了幾聲。
「哎呀,鴻弟,你怎麼可以浪費這好茶呢...」
「咳,沒、我只是嚇了跳...」
上官『姑娘』...這連名的稱呼第一次入耳;鍾鴻羽覺得新鮮。
雖然那時在山洞裏,大哥夫婦見火雲來接應時自己已脫口說出『姑娘』兩字;可從別人口說出來的感覺居然是這麼不一樣...
「這件事...」鍾鴻羽想了想「我想還是等翼身子好些了再來談論。」

他確定自己視上官為妻,一輩子不變。但上官呢?

現下的自己居然會有些不確定。鍾鴻羽在心裏嘲笑著。

「那麼,就都依你的意思吧...」

「呀啊!在那裏,在那裏;快抓住牠!」花園裏,傳來小婢們的一陣陣驚叫聲。

發生什麼事?怎麼能引起莊裏的騷動?

「啊,鴻爺,快抓住那個小東西!」

白影從眼前快閃而過。

沒多細想的一個翻身探手,那潔白柔軟的小東西便落入了自己手心裏。

看著手中因為害怕而發抖的兔子,鍾鴻羽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聽見遠方傳來的腳步聲,上官翼知道鍾鴻羽回來了。

從床上坐起身,她連忙用手梳梳頭髮,拉好中衣。

上官翼撩起紗帳的同時,門也被推開。

逆著光的上官翼只見著一道白影竄入房內-潔白溫暖,全身發抖的生物不偏不倚的落在自己手裏。

「小兔子好害怕呢,」鍾鴻羽的聲音從頭上傳來「妳要不要安慰牠?」

安慰牠?一隻小兔子?

上官翼腦中閃過了一個畫面。

「妳可以摸摸牠。」鍾鴻羽又說。

伸手,上官翼的食指只輕掠過長耳朵,卻讓手中的兔子縮了一下。

「可以請你幫我決定要不要留下牠嗎?你要養牠,還是要放牠走呢?」

半响,上官翼沒回話也沒動作-鍾鴻羽輕嘆。這方法也沒效嗎?

「翼...」

「一次見面,是『偶然』,二次見面是『巧合』,」轉過頭,上官翼抬首看向鍾鴻羽「那三次呢?」

「啊?」鍾鴻羽呆了呆。

「那三次呢?」上官翼再問。

「是『有緣』...」鍾鴻羽看見淚珠從上官翼的眼角滾落。

「游姊姊說過,要把兔子養的白白胖胖的...」

鍾鴻羽抱過眼淚像斷線真珠的上官翼,讓她在自己懷裏盡情的哭泣。

他倆的世界,完整了-彼此十年間那被掏空的心,已然滿盈。

*   *   *

「真的,沒有關係嗎?」站在隨波小築裏,鍾鴻羽問。

「嗯,沒關係的...」上官翼走向房內的五斗櫃,將最上層的抽屜打開。「我只想拿走一件東西。」

「是什麼?對妳那麼重要?」決心捨下隨波小築的上官翼,原來也有珍藏的東西。

「是一個人,留給我的信。」從夾層裏把那封信取出來,上官翼闔上抽屜。

最後一次了...用手撫著櫃角,上官翼在心裏感謝著這保存衣物,以及自己最珍貴回憶的櫃子。

「妳很喜歡那個人?」鍾鴻羽有些吃味的問。

「嗯,很喜歡。」手中那有些泛黃的拜帖上,是鍾鴻羽的字跡呢。

「是在哪裡認識的?」鍾鴻羽想知道誰讓上官翼這麼喜愛。

「走吧。」把拜帖放在自己懷裏收妥,上官翼轉身步出船舫。

小舟翩然滑離湖心。

雪上莊幾十個家丁登上了船舫,開始拉起船錨。

船舫隨著那一陣陣的拉動,搖晃著;在湖上引起小小波瀾。

站在舟上,上官翼望著那生活了十多年的隨波小築。

她果然,還是捨不得吧...鍾鴻羽放慢了划槳的速度。

「有點奇怪...」上官翼輕聲。

「什麼?」鍾鴻羽沒聽見上官翼說了什麼。

「船錨不可能讓船傾斜成這樣的。」上官翼看見拉起船錨的速度減慢了,船身傾斜著。「好像上面綁了什麼...」

綁了什麼?想到這裏,上官翼心中一緊。

『嘩啦~』巨大的水聲隨著出水的船錨與船錨上的箱子而起。

大波自船舫向岸邊打去的同時,也在上官翼與鍾鴻羽的心上掀起了波浪。

十多年的期盼,在開啟湖底木箱的那一瞬,化為絕望。

而真相,從關在官府的青鷹寨二頭目朱強口中被問出,竟是慘烈而殘酷的,令眾人不忍。

雪上莊迎回了父親步躍的遺骨;與母親鍾濃同葬。

「翼...妳真的不考慮,把妳父母親的墓,遷來雪上莊同葬嗎?」

上官翼婉拒了雪上莊的好意,決定要將父母親的墓留在青鷹山視野遼闊的懸崖上。

「不...」上官翼搖頭「這裏...是我們家族最多回憶的地方...」

爹爹開朗的笑顏,娘親溫柔的擁抱,都已不復在。

從今而後,只剩下自己一人了...

看著眼前這單薄的身影,鍾鴻羽握了握拳,邁步。

「上官伯父、伯母,晚輩步鴻羽。」

「鍾...」鍾鴻羽從身後越過自己,在墓前跪下的行動,讓上官翼驚愕。

而且他稱自己為步鴻羽...

「遲來拜訪,非常對不住,晚輩在此一拜。」鍾鴻羽在墓前叩首。

「鍾鴻羽,你在做啥?快起來...」上官翼不明白鍾鴻羽的行動,伸手要拉起他,可手卻反被緊緊的握住。

「今日藉此機會,晚輩在此向上官伯父、伯母提親-請將上官翼,兩位的女兒;交給不才晚輩。晚輩步鴻羽定當一輩子保護、愛護兩位呵護倍至的唯一血親。相信我爹,伯父母的義弟步躍,也會同意高興的。」

「鍾鴻羽...」上官翼摀住嘴,低咽。

「我們的紅線,從出生前就已經牽在一起了,不是?」

前一代立下的婚書,是紅線。

在林子裏與你相遇,是紅線。

上鍛鐵島甘苦與共,是紅線。

在山洞裏生死相依,是紅線。

「妳願意嫁給我嗎?」鍾鴻羽炙熱渴望的眼神,緊緊的鎖住自己。

他總是真誠,毫不保留的,表達出自己的情意。即便是自己視他如仇時,仍舊不變。

還要求什麼呢?

她早明白,十年前鍛鐵島一別,心頭上的空盪,是為了眼前這人。

「爹、娘...」在他身旁跪下,她握住鍾鴻羽的手悠然開口「鴻羽他,待我極好...情意真切。今後我將全心跟隨鴻羽,做他妻子。請爹娘不必掛念。」上官翼叩首「請恕女兒不孝,在這裏拜別爹娘。」

「所以,妳是答應了?」起身,鍾鴻羽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問著。

「你真是個,呆頭鵝耶...」我都說那麼明白了,你還不懂?「那就算了,當我沒說吧...」上官翼頭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哈...哈哈...妳答應了?妳真的答應我了?」鍾鴻羽朗笑著,追上那意中人的身影。

十年的追尋與等待,都在這瞬間化為甜美的果實。

回到雪上莊,鍾鴻羽帶著上官翼,向全家人宣告了喜訊。

從上一代便經歷了許多許多事情,傳承到這代的鍾家與上官家,終於得以迎接這美好的結果。

鍾家二少爺要成親的消息,隨著雪上莊分部發送各方請帖的動作,在神州各地傳了開來。

雖然極力懇辭,但雪上莊還是有無法推辭的賀禮得收下。

皇帝送來一對鳳凰花瓶,雕工精緻,堪稱絕品。

另有綾羅綢緞數百匹,珠寶首飾數十件,都是神州上選美品。

可雪上莊只收下花瓶,懇辭了其他禮品。

在給皇帝鳳葳王的謝帖上,雪上莊言明皇恩浩蕩,承受不起。

而雄霸北方的無凰城,則是送來珍稀的白狐皮披風兩件。

另有北方民族織品數十件,壯馬十數匹,很有大漠風情。

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但也沒有永久的敵人-雪上莊深知此理。

雪上莊欣然收下賀禮,並隨謝帖回贈南方茶器與茶葉。

可在緊鑼密鼓的婚禮籌備中,該是濃情蜜意的小倆口卻起了小爭執,冷戰了起來。

「這該怎麼辦才好?」鍾奔雲很著急。

「別管他們就好了,」良淼心坐在椅子上吃著甜品說。

「可,上官姑娘那邊似乎也不想相讓呢...」坐在主位上的鍾凌雪去相勸了幾次,可上官翼就是不退讓。

「這件事真的有那麼嚴重嗎?」良焱心不覺得這種芝麻小事值得吵架。

這一問,倒是讓廳內安靜無聲。

「這種事,只能讓他們兩個自己解決啊...」良淼心倒是說出了事情的癥結點「夫妻吵架,家事難斷不是?」

此話一落,廳內只聽見數聲嘆息。

*   *   *

醉月閣,是雪上莊內最小的一棟建築物;但卻是莊內賞月獨一無二的最佳寶地。

鍾凌雪在自家二弟宣布將迎娶上官為妻時,便將這離雨榭最近的閣樓給了上官翼。

上官翼本以為,自己該不會用著這小而精巧的住處。

可那日流著淚跑出雨榭後,竟也不自覺的躲到了這裡來。

半倚著窗,上官翼眼神迷濛的看著一望無際的海。

『叩叩』一陣敲門聲傳來。
自沉思中驚醒,上官翼跳了起來。
是鴻羽嗎?他來找我了?
「上官妹子...」門外傳來柔聲「我可以進去嗎?」

「寧兄,請用。」看寧如塵接過熱茶,上官翼轉身在他對向坐下。
「成親前讓我這男人進來妳的閨房,鍾兄應該會氣得跳腳吧。」寧如塵輕笑。
「寧兄不是別人啊...」上官翼輕聲「而且鴻...鍾鴻羽他管不著我。」賭氣的說了這句話,上官翼別過頭。
「妹子可別這麼講,」寧如塵輕啜一口茶,再柔聲道「鍾兄他,這些天可是失魂落魄的緊。」
既然是這樣,他怎麼不來道歉?上官翼抿唇,不發一語。
「很多東西,失去了便不會再回來了。」寧如塵用手輕點杯緣「如同妳的游姊姊一樣...」
「寧兄...」想到游若仙,上官翼便覺得悲傷。眼前這失去生命中最愛的男子,定是哀傷超出自己千萬倍。

「妳想想鍾兄的心情吧,別再賭氣了,好吧?」


寧如塵走前,指指拱門旁的矮牆外,要上官翼看。

鑲著綠晶石的髮冠,在牆外來回晃動著。

拍拍自己緊握拳的手,寧如塵笑了笑,轉身走出花園。

上官翼站在沿廊上抬首,月色透明,夜微涼。


低揚的簫聲從醉月閣裡傳出來,讓站在矮牆外左右踱步心神不寧的鍾鴻羽佇足。

寧如塵從醉月閣出來,只是搖搖頭,沒說什麼的便走了。
連請出寧兄都沒法得到上官翼的諒解,這讓鍾鴻羽心急不已。
他並不想責怪上官翼-但當無意中聽見那日在山洞內,她竟將上官螯的掌毒過到自己身上時,一時氣憤便脫口說了她幾句,問她為何不思慮自己當時的身體狀況而擅自做出這麼輕率的舉動。
當看見上官翼不語的落下淚衝出雨榭時,鍾鴻羽便後悔了-他該知道,她決定捨命救自己,是要付出多大的決心與勇氣。
但,自己是男子漢啊...就算當時捨下自己的命,也不想讓所愛的人受盡那麼多的折磨與痛苦。
可這些話,怎麼也沒法說出口。

簫聲漸歇。鍾鴻羽在牆外躊躇著該不該進醉月閣去。
見著了人,該說些什麼呢?
在上官翼面前,鍾鴻羽總是會完全失去平時伶牙俐齒的模樣。
惱著,他為自己下不了決心而氣悶。

「你要站在那裏多久?」低啞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鍾鴻羽回頭,自己思慕了幾天的人站在拱門後。
「夜露...深重。」上官翼轉身「有話進來說吧...」

跟在上官翼身後,兩人靜靜的穿過月光流洩如雪的花園。
進了醉月閣的門,鍾鴻羽只是站在門邊,沒走到廳中。
上官翼看了沒作聲,走到廳桌邊倒了茶,擺著「既然來了,喝杯熱茶...暖了身子再走吧。」
「妳...」鍾鴻羽頓了頓「沒生氣了?」
上官翼沒點頭,也沒搖頭。
「翼...」鍾鴻羽軟聲。
「七歲那年,我早該不在這世間了...」上官翼斂眸,輕嘆「這命,我一直是為報仇而留的。」轉頭,上官翼看向鍾鴻羽「但那時,我第一次覺得,活命真好-至少,還有能讓你活下去的機會。」

聽著,鍾鴻羽心頭一陣揪痛。


「如果重來一次,我還是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換你的命-即使你醒來阻止我,我還是會去做。」
「別再說了!」衝向前抱住上官翼,鍾鴻羽低吼「是我不對,是我不對...」
「我又,為你活了一次不是?」上官翼輕聲「這次,我會跟著你;活很久很久...好不?」
「嗯,要很久,很久...」緊摟上官翼,鍾鴻羽發誓此生再也不放。



「淼心,妳再幫忙勸勸上官姑娘吧。」一早,鍾奔雲便拉著自己的妻子,來到醉月閣外。
「我不是說了,這件事得讓他們兩個自己解決嗎?」良淼心很無奈的看著自己的夫君。
「妳再幫忙勸勸,幫忙嘛,好不好?」
鍾奔雲寵著自己的弟弟,已經到這種地步了…良淼心深感無力。
「如果這次不行,你別再插手過問他們兩個的事情喔?」這是良淼心最後的退讓。
「好,好,聽妳的,聽妳的。」用手指指醉月閣,鍾奔雲推了推妻子。

見妻子進了醉月閣,鍾奔雲在矮牆外來回踱步。
才走沒幾回,他便又聽見細碎的腳步聲往門口而來。
只見妻子眼眉帶笑的,掩著嘴出了拱門,一手便將自己拉走。
「欸,淼心、妳怎麼這麼快就出來?有見著上官姑娘嗎?」
「不用勸了,沒事了。」良淼心在離醉月閣幾尺外的涼亭內停下腳步轉頭「今天,你可要令下人們別進醉月閣,知道嗎?」
「喔,好…」鍾奔雲楞楞的,回著妻子的指示。
「那就好~我要再去幫小翼張羅衣服首飾了,好忙好忙~」
「淼、淼心,妳還沒告訴我妳怎麼知道沒事了?」鍾奔雲回神,看見妻子已走遠了,連忙追上前去。


醉月閣的門扉上,紫色的鐵扇與劍簫雙雙高掛。

*   *   *

雪上莊內,大紅燈籠懸掛在各處。

奴僕們忙進忙出,每人臉上都帶著愉悅的表情。

議事廳上,大紅囍字高掛。

太師桌上,朱鸯碧鴛雙劍被奉在正中,婚書則被放在兩側。

這天是鍾鴻羽與上官翼的成親日。

「你真要自己去迎新娘?」鍾奔雲瞪眼看著自己的弟弟。

「嗯。我要親自去。」醉月閣在旁邊而已。

「但是照古禮是沒有...」

「大哥,」鍾鴻羽打開雨榭的門「我跟翼,不會在乎那些繁文縟節的。」

「好了,這樣很好。」良淼心把最後一隻髮簪插上,滿意的笑了。

「翼妹真是最漂亮的新嫁娘了,」從銅鏡前退開,良淼心站到上官翼身後「鴻羽一定會看呆的。」

銅鏡中,是自己這生第一次的女裝-髮上簪著步搖,臉上抹著胭脂,唇上帶著朱紅,身上穿著大紅霞帔。

「最後...」瞄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鳳冠與頭蓋,良淼心若有所思的看了上官翼一眼。

「鴻羽跟妳,都曾經背負著上一代的影子過了不屬於自己的日子...」良淼心拉過上官翼的手「今後,如果有想做的事,妳儘管說...嫂子會幫妳的。」

「謝謝妳...大嫂。」上官翼淺笑「能一次得到這麼多家人,我已經很滿足了。」

門外傳來一陣騷動,讓良淼心與上官翼同時轉頭看向房門外。

「鴻爺、鴻爺,你不能進去啊!」

本想直接闖進房裡的鍾鴻羽,在房門前遇到從房內出來的良淼心。

「大嫂,」鍾鴻羽拱手「我來接我的娘子了。」

「鍾、鴻、羽,」良淼心揚起一個冷笑「你懂不懂得迎娶的規矩?給我去外面等著不准進來!」

被良淼心趕到圍牆外,鍾鴻羽焦急的等著。

這時一刻鐘就像一整天那麼長-原來這就叫度日如年啊。

「小心,慢慢走。」身後傳來良淼心的聲音,鍾鴻羽回頭-紅豔豔的霞帔與蓋頭,模糊了自己的眼。

夏初的陽光穿透樹梢,光影點點散落在地上。

樹林外,一白一花的駿馬,悠閒的低頭吃草。

輕柔的簫聲迴盪在樹木間;唰唰的扇聲跟著音節規律的傳出。

青色儒衫隨著扇舞節奏翻騰,彷彿在林間掀起一股波濤。

樂曲將終,手中紫扇隨著巧勁飛出,在樹間迴旋後,安穩的回到主人手上。

「敢問娘子,夫君這套扇舞,是不是有精進許多呢?」穿著青色儒衫的男子闔扇拱手一揖,抬頭看向坐在樹下吹簫的人。

「如果跟大哥的扇舞比起來,你還差很多呢。」放下手中紫簫,身著碧色外衣的女子輕笑答。

「唉,妳就一定要這麼嚴格嗎?不能放水?」男子走到樹下,落坐在羊皮氈上。

收起笑顏,女子低聲「我們會有好幾年,看不見大哥的扇舞了...」

三個月前,鍾鴻羽與上官翼留了封書信,離開了雪上莊。

在成親的那天晚上,鍾鴻羽便告訴上官翼,想帶她一起去西域闖盪的事情。

「我以前,一直被父親的影子束縛著...無法拋開這個包袱。但現在我有妳了...我想帶妳去遊歷世界,做回我自己。」握住上官翼的手,鍾鴻羽低頭「可能會很辛苦,但我希望妳可以答應...」

「我想去。」上官翼回答「我會跟著你,我說過的...」

「翼...」

「但,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

「好,只要我做的到,都答應妳。」上官翼第一次向自己提出要求呢...鍾鴻羽當然馬上點頭。

「兩年後,我們再走...好嗎?」輕握鍾鴻羽的手,上官翼低頭「我想...報答對我這麼好的家人...可以讓我完成這個心願嗎?」

爾後,上官翼盡力學習,關於雪上莊的所有大小事務。

隨著鍾鴻羽外出管理,巡視分堂;而沒有外出的日子,上官翼則是盡心對待鍾家上下的所有大小-即使如鍾競霙這原本認為搶走鍾鴻羽而態度不佳冷漠以對的倔強女孩,最後也被上官翼的真誠態度打動,真正成了無話不談的家人。

這一切的一切,鍾鴻羽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但上官翼只是笑笑,並不以為苦-什麼苦日子她都熬過了,現在反而是自己覺得最幸福的一段時光。

一年很快的便過去了,鍾家也在平穩的日子中接連迎接了兩個新生命的到來-先是鍾凌雪生了個女孩,接著是良淼心生了個壯丁。

兩人知道,離家的時機已經成熟了-新生命會帶給雪上莊無窮的希望。

所以在今年過年時,便把長兄在成親後沒多久交給兩人的朱鴦碧鴛雙劍,傳給了雪上莊的這一對表姊弟。

「如果妳後悔,我們可以回家...」

「傻子,我不後悔。」撥開落在鍾鴻羽肩上的白花,上官翼看向那雙堅毅的眸子。「你承諾過,要填滿我的生命-」輕吻鍾鴻羽的唇,上官翼淺笑「那麼,我就跟你一起翱翔在大地上吧...」

雪上莊的飛扇與鐵簫,自此在神州大地上消失了十數年。

沒人知曉他們的去處,也無人追尋他們的足跡。

【完】

======以下是關於[BG]青玉同人-羽翼共翔飛(飄月贈文)的茶和飄月的聊天小劇場分隔線=====

一.終於等到第四話:

茶:哦哦~每天都來看,終於看到第四話登場了~(亮目)

飄:可是有點卡文……(劃圈圈)

茶:可以讓羽翼手牽手進禮堂啊~(搓手)

天音:茶,妳在這出主意,要害飄月寫到第幾回啊?(煙)

茶:......XDDDD (抓頭)

飄:……手牽手?

奔(小聲):照古禮不能逾越男女界線規則的……

淼(聳肩):夫君,那兩個已經不是純潔男女很久了……他們都上床兩次了好嗎?

鴻&翼(臉紅):大嫂!!

奔(掩面泣):我的弟弟......我的弟弟啊......

二.關於「戀弟情節」:

茶(大笑):比起大哥的戀弟情節,淼心怎麼會知道羽翼上過二次床的這件事比較嚇人!

奔(大叫):我沒有戀弟情節!

淼和茶(異口同聲):有!

奔(抖抖):......(淚奔)

天音:奔雲不承認好像沒有用......(毆茶)

奔:我沒有戀弟情節!!Q口Q(再次矢口否認)

飄:……你有,只是你不承認而已~

淼:…...所以我說我的夫君不自愛啊......(泣)

三.關於「知道羽翼上過二次床」:

淼:女人怎麼可能不知道~(喝茶吃小點)

鴻:大嫂,就算你知道也請別說出來好嗎…...T_T

淼:怎麼,你怕大家知道你們小倆口的「性」福指數啊?

鴻:大嫂~拜託妳啦......T^T

茶和飄:……(跟著一起喝茶吃小點)

四.關於「話題的重點」:

淼:所以這個留言的重點,還是在我夫君有「戀弟情節」上~(喝茶吃小點)

茶:同意!奔雷的確有!(點頭)

雲:我真的沒有......Q___Q

天音:唉,「奔雲」,你否認也沒用了~(拍拍肩邊瞪茶)

飄:茶,妳好像叫錯名字了~(戳戳)

茶:什麼?我叫錯了?那大哥叫什麼名字?(茫然)

飄:茶,大哥是「鍾奔雲」!!(振作點!妳是原作者啊!)

茶:啊?!那「鐘奔雷」是誰?!!!!!!/O0O\

飄:我怎麼知道!問妳啊!(搖茶)

茶:人家真的忘記了~(淚奔撞壁謝罪)

奔雲(幸好):這篇的重點終於不是我的「戀弟情節」了~^O^//

天音(小聲):真糟糕,連他自己都不小心承認了還沒發現~(汗)

淼、茶、飄(一起嗑瓜子):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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