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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一點了,教室裡迴盪著由窗外吹入的微風以及樹梢搖晃的沙沙聲,還有天花板的吊扇嗡嗡旋轉。

 

除了午餐冠軍還買了一盒新筆、一本便條紙,在上頭留言後用東西壓著。

 

坐在椅上伸個懶腰,他轉頭看向另一邊的老同學,嘴角忍不住揚起。

 

剛才對方吃飽後拖了五張椅子併連,一臉歉然的表示。「真抱歉不能跟你多聊了,我一定得午睡,不然下午我沒精神上課,晚上也沒體力打工。」說完就躺平睡了。

 

嘿,真不給我面子。看任正元幾乎一閤眼就睡著,還發出深沉的呼吸聲似乎真的很累,冠軍在心裡好氣又好笑。

 

這傢伙還是跟以前一樣,從不討好他。

 

將左手撐著頰看著那睡熟的人,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臟跟著那呼吸聲呼應鼓動。

 

吃飯時米粒沾在下巴並不是意外,是他故意的。他承認自己是在試探對方,也是在確認自己的心之所向。

 

那幫他確認米粒位置,滿是厚繭的粗糙大手,在肌膚接觸的一瞬間教他起雞皮疙瘩,直到現在他還能感受到那若閃電穿透皮膚流竄過全身的異樣溫度,像是讓他冰封以久的身體再度活了起來。

 

回憶都是美好的,至少關於這老同學的記憶都是美好的片段。

 

不討好他、不對他獻媚,把他當成普通朋友相處、關心。記憶中,只有對方是唯一可以毫無雜質做到這些事的人。

 

在回憶裡,正元是他唯一願意通信的對象,是個特別的朋友。

 

在移民加拿大後,他只有拿出錢來時才找的到玩伴。但即使有錢也沒人把他當人看,那些圍在他身邊的人只當他是提款機,沒人真的關心他。就算是大了些後交往過的女朋友、男朋友也都不是真心待他,都是別有所圖。

 

連母親也不理會他。

 

從搬到蒙特婁開始,在語言不通又陌生的環境生活帶給他多大的無助和恐懼,她都視若無睹,一心只想著父親何時會真正離婚去娶她,看到他只會丟錢給他讓他自己看著辦。

 

於是他天真的以為自己只要努力當個好學生就能改變一切,至少讓母親的眼裡看見他。

 

用錢請家教學英語、法語,用錢跟學校的資優生套交情追上學業進度,用錢買到好成績;但那根本都是徒勞。

 

他永遠不會忘記在十二年級時,那個教他徹底絕望的下午。

 

那天放學後,他回到家想告訴母親他快拿到大學學歷這個好消息時,一進門就看到家裡一片狼藉,所有能摔的東西幾乎都被母親摔破。

 

「怎麼了?」他有不好的預感。才正這麼想,披頭散髮的母親就號啕大哭。

 

「你爸爸要結婚了!」

 

「他跟大媽離婚了要來娶妳?」不可能!他早就看破這是不可能的,那個人十年前做不到的事,現在也一樣做不到。

 

「離了!去年就離了!他要在下個月娶那個排第七的狐狸精當正妻!」抓起地上撕成二半的報紙往兒子身上丟去,吳美紅尖叫抓來茶几上唯一還沒被摔壞的電話機往地上砸。「你自己看!唐人街的報紙都報出來了:『臺灣富豪凌璿祇與三十一歲女友正式訂婚』!我卻不知道!我都不知道!他說要娶我的!要我在這等他!我打電話去問但他不接電話!不接我電話!啊啊啊!」

 

「媽……」不要再妄想了!那個人不會娶妳的!他正想要勸母親不要再錯下去時,她卻撲上來抓住他的手臂尖叫,指甲使勁的掐進他肉裡。

 

「冠軍!我們回去!去阻止你爸做傻事!那個賤人想要的是你爸的錢!她不是真的愛你爸爸!走!你應該畢業了吧?回臺北考大學,一定要上T大!讓你爸爸知道我為了他把你教得有多好!讓他知道我才是真正愛他的人!」

 

母親瘋狂的眸光讓他全身發冷——她看不見他,就算他是她兒子、現在就站在她的面前,她也看不到他

 

考大學?我都可以提早拿到大學學歷了還考什麼大學?還有妳把我教得有多好?妳到底教了我什麼?我怎麼不知道?連我畢業了沒妳都搞不清楚……

 

母親連他即將修完大學學分的事都不知道,教他的心瞬間整個凍結,好像活到現在的人生都白費了。

 

「好的,媽媽,我們回去,讓『爸爸』知道我們等他等了有多久,知道我們有多愛他。」他聽到自己以從不曾有過的溫柔語氣安慰母親,然後目送她又哭又笑奔回寢室去整理行李。

 

這是他十年來第一次在母親面前稱呼那個人是「爸爸」,唯一的一次,也將會是最後一次——凌璿祇,你既然生了我,就得付出代價。

 

 

 

想的出神,冠軍的嘴角掛著冷笑,冰冷的浪花在心頭波濤翻湧。

 

半晌後,吊扇發出卡哩卡哩的機械聲響讓他回過神來。

 

再度將目光聚焦在老同學那張沉睡的臉,他心中的浪濤慢慢平緩了。直起上身,他將左手背轉向自己的唇輕輕摩挲,像是要用對方沾在那上頭的體溫溫熱自己的心。

 

心緒轉趨平靜,他放下手瞄了自己的午餐壽司空盒,嘖的皺眉。

 

對正元的午餐會帶什麼本就沒抱多大希望,原以為老同學的飯菜再差也不會差到哪裡去,才會在超商買盒平常根本不屑吃的綜合壽司當午餐,不料對方那鐵飯盒裡裝的跟那盒壽司一比簡直是餿水。

 

淋了一些醬油的冷白飯舖了一個面,好像連半盒都不到,上頭的冷凍蔬菜丁有幾粒都數的出來,再加上四分之一顆白煮蛋。

 

狗屎!那根本不是人吃的!一個二十歲大男人吃的飯怎麼會少成那樣?少的叫人看了有氣!氣的他差點要把對方的飯盒拿去丟掉!

 

越看老同學那張平凡無奇的臉越教人生氣,冠軍氣極反笑,收拾了自己的空盒垃圾後起身離開。

 

*   *   *

 

手錶鬧鈴響了,正元猛地驚醒睜大眼瞪著天花板。

 

除非一連睡個三天二夜否則根本不可能睡飽的他,半晌還醒不過來,搞不清楚現在自己是在夢中還是在現實。

 

鬧鈴的嗶嗶聲持續響著,好一會兒他才認清自己人在何處,坐起身關掉它。

 

這支手錶是母親送他考上大學的禮物,是一個附有鬧鈴功能的電子錶。

 

本來他想要的禮物是看起來比較成熟的針錶,因為電子錶好像有點幼稚,但在家裡出事之後隨即證明它非常重要。

 

在他凌晨三點起床出門打第一份工,八點半結束工作趕到學校上課,該吃飯、該午睡,放學後回家吃晚餐接著去打第二或第三份工,晚上十一點回到家,星期六、日一天工作也是超過十五個小時,什麼時間該做什麼事都是手錶鬧鈴在提醒他。

 

就像是母親時時刻刻在囑咐他:正元,你要照顧瓷玉和銅君,就像是爸爸媽媽養育你們一樣,你現在是一家之主了,一定要好好養大妹妹和弟弟。

 

這支錶絕對不能壞,不僅是他沒閒錢再買新的錶,也因為它是母親留給他最沉重的遺物。

 

轉頭四望,方才與他談笑敘舊的老同學不知在何時已經離開了。

 

心頭忽然有如失落的感覺一閃而逝,短到幾乎教人無法察覺。不,其實他不是第一次有失落感,只是在父親過世後他都硬逼自己忽略那些對現實生活無關緊要的情緒。

 

揉揉眉心他這才發現對方的購物袋沒帶走,桌上還有張便條紙被一盒七色中性筆壓著。

 

任正元:

 

不吵你睡,我先回家了。改天我有空時,會再來找你聊天。

 

我的電話是0793-401020,不管有沒有事都可以打給我。

 

另,筆和袋子裡的就當是禮物送給你和家人~(我記得你弟妹以前都很喜歡奶茶和蛋糕。)

 

下回見。

 

吳冠軍 下午1:00

 

讀著便條紙上的留言,正元再看一下購物袋裡裝的食物,苦笑。

 

太好了,今晚可以加菜了。

 

*   *   *

 

下課後回到家中,正元對撲面而來的陰涼空氣習以為常。

 

這個時間念女中的妹妹和念小六的弟弟,都還在學校課輔和安親。

 

來到廚房,用磁鐵吸在冰箱面板那以月曆紙裁切成的便條上,寫有妹妹娟秀的字體。

 

哥:

 

冰箱裡保鮮盒的飯只有一人份,請你全部帶去店裡蒸了吃,不要留給我們,我今晚要煮新飯。

 

月底丁老闆公休,請你一定要記得提早把那天晚上的打工調班挪到白天做完,把你晚上的時間空出來,我要請婕如姊來家裡坐。你都沒時間陪她、和她約會,她雖然沒說但我知道她很寂寞。

 

一定要記得哦!

 

玉 06:30 

 

他看完,拿旁邊吊掛的原子筆在便條紙上標明了「OK」後,再留一張「桌上的蛋糕可以吃」的紙條,就去拿出冰箱裡的保鮮盒。

 

盒裡的飯說是一人份,其實不只。弟妹就是這麼貼心會多準備一些食物給他吃,但妹妹是女孩子需要多補充些營養身子才不會虛弱,弟弟也在發育期應該多吃點,所以他另外拿乾淨的鐵飯盒挖走一半的飯,再從別的保鮮盒夾一點菜。

 

換了打工制服準備出門,他祈禱今天店裡會有過期便當可以吃。

 

 

 

超過晚餐時間了,正元在一連串的忙碌後終於有休息時間可以在員工辦公室吃晚飯。

 

便利商店的店長是好人,得知他經濟窘迫的情況便在辦公室裡放電鍋讓他可以蒸飯吃,有些過期熟食也會偷偷塞給他讓他帶回家。

 

吃著,他想到妹妹的留言,思及他的女友:陸婕如。

 

剛上大學,多采多姿的求學階段才開始,妹妹就帶社團學姊來家裡跟他認識。

 

哥,婕如學姊是很好的女生,跟那些花姿招展的女大生不一樣,你要好好待她哦!

 

由於妹妹的積極撮合,他便與陸婕如交往。

 

婕如是很好的女孩,溫柔嫺靜、體貼懂事,比一般同年的女生更成熟。她跟妹妹一樣是賢妻良母型的,將來誰能娶她誰好運。

 

但交往至今她與其說是他女友,不如說是妹妹。沒戀愛火花雖然讓他困惑又自責,可一想到婕如是這麼善良的好女孩便又覺得該與她長久交往。

 

當時他認為就像父母那樣,婚前相親見一次面就成婚,一生相守的事多得很,他也不是現在就要結婚,自然可以與女友慢慢培養感情。

 

可現在不同了。

 

當家逢劇變,父母相繼過世、他開始獨立撐起這個家之後,他就不那麼想了。

 

父母死後他的生活被悲傷和工作填滿,甚至為了賺錢養育弟妹而休學過一年,婕如不僅沒生氣一個月見不上他幾次面,見到他時還會安慰他、寫鼓勵的信件和卡片經由妹妹轉交給他,這麼好的女孩子他怎麼能拖累她?

 

她應該跟個生活無慮,有時間陪她、全心愛她的男人一起享受戀愛的甜蜜,而不是跟他這個為了賺生活費連睡覺時間都沒有,沒心神愛她、體貼她、一窮二白的傢伙在一起。

 

什麼時候可以跟她分手?他不想傷害那麼柔弱無辜的女生。

 

婕如快考大學了,若現在提分手一定會影響她備考的心情,那就不妙了。等她考上男女合校的大學認識更多男生後,他再找機會跟她分手吧。

 

雖然不太瞭解婕如對他的感情究竟放得有多深,但若有其他更好的選擇時,她應該就比較不會為了與他分手而傷心才是。

 

【摘自[BL] 陽光的背後(2.3)

 

 

   ===以下為關[BL] 陽光的背後(2.3)的二三事分隔線===

 

 

 

[某個網路跟風遊戲] 替自己的暱稱加點料吧!

「元元」這是你的新暱稱:白玫瑰的召喚☆元元

元:花比較適合冠宭……(blush)

亮:元元,請你隨時召喚我吧~(woot)

茶:這二個傢伙完全沒有默契可言~(遠目)

 

「亮亮」這是你的新暱稱:鑽石之願☆亮亮

元:好適合冠軍~(偷偷的哼歌:鑽石鑽石亮晶晶~啦啦~)

亮:嗯,很適合我~(點頭)

茶:元元果然是媽帶大的,這歌好老~(抖)

 

 

 

[某個網路跟風遊戲] 你是怎麼樣的魔王大人?

「冠宭」為了讓全世界知道你的名字所以成為魔王,你有綁成包包頭的深藍色頭髮,常穿著哥德蘿莉塔裝,全身以黑色為主色調。雖然一點也不想當魔王,但卻還是盡責的做壞事。

茶:還真是意外的合

飄月:常穿著哥德蘿莉塔裝,全身以黑色為主色調<-亮亮你是故意要跟元元穿一樣的衣服吧?XD

亮:穿「夫夫裝」是一定要的~(挺)

元:……(blush)

飄月:……看元元這表情,衣服百分百是他親手做的~XD

 

「元元」拿了國王和勇者的錢所以成為魔王,你有分成兩束用樹葉做裝飾的海藍色頭髮,常穿著哥德蘿莉塔裝,全身以黑色為主色調。常常做小點心送給來往的路人,最喜歡聽有趣的故事。

茶:有些挺合。

飄月:國王和勇者<-所以亮亮和你在一起前是勇者,在一起後是國王~(大誤XD)用樹葉做裝飾<-是元元的風格沒錯~XD

亮:沒錯!我是勇者也是國王~(樂挺)

元:你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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