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的神界

Spock第一次知悉Kirk這個人的存在，不是在對方的第三次小林丸測試上。

他的艦長入學後，不管是拔尖的課業成績，還是過多的風流韻事，早就是學院裡的風雲人物；他當然聽聞過此人。

甚至Uhura提到Kirk在追她，但他不是她的菜。還形容Kirk是像「隨時在發情」和「小孩裝大人」的傢伙，行事作風教人不敢恭維。

在學院時，基本上他們是不會有交集的，直到Kirk參加小林丸測試，而他是監考官之一。

客觀而論，Kirk的外貌令人賞心悅目，但對方的應試態度教他心生疑惑；這不像那個傳聞中「囂張又愛出風頭」的學員，反而像是隱藏了什麼更深沉的東西，在那雙閃著奇異藍光的大眼睛後面。

接著是第二次，竟然還有第三次？這位學員是失去理智了嗎？怎麼會一次又一次，挑戰他參與設計的小林丸測試？他知道眾家學員們在私底下將這個測試定義為「無人可以通過的終極測試」、「為了畢業一定要考」，還有「反正是考心酸的，就考吧！」，不會有人想考第二次，更何況是考三次？

結果，Kirk通過測試了！

在震驚之餘，對方給他的強烈印象，教人感到不解又……莫名的憤怒。

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他和這位學員沒交集也不認識，但他滿腦子都是對方那天不馴又不羈的言行，狂野的吃著蘋果應試的模樣：他覺得自己快要爆炸！

不合邏輯！不論是憤怒的自己，或那個分明是小流氓，卻又像自體發光的……總之一切都不合邏輯！

是以他指控Kirk作弊，讓對方被停學禁飛。不料在McCoy的幫助下，Kirk「偷渡」上企業號。接著他們分析恐怖份子的意圖，採取的因應戰略有所衝突，因此他將對方掐昏，扔到織女四號星。但之後Kirk又回到艦上，還帶了一個Scott。

他不想看到對方：只要Kirk存在，他就覺得彷彿有什麼會失控？只要對方不在，他就覺得自己能掌握一切。

是的，只要對方不在，這個宇宙就會照著邏輯運作。

沒錯！他不要看到Kirk這個不合邏輯的存在把對方放逐是正確的他不能和對方待在同一個空間他不能覺得Kirk在挑釁他若被對方的所作所為動搖那就表示他真的被挑釁了也就是他不合邏輯的認同了這種不合邏輯的行為瓦肯人不可以不合邏輯不合邏輯就不是瓦肯人那個傢伙是壞蛋一定是有什麼陰謀想要害他必須排除對方的存在絕不能讓那傢伙影響他那會害他……克制不了瓦肯人不該流露出的……情緒。

不合邏輯！就算他要流露情緒也該是為了親人或女友，而不是……不料，他被Kirk反過來指控，指控他不在乎也不敬愛死於非命的母親。

下一秒，他爆炸了！

他把Kirk扼在艦橋的工作檯上，差點掐死對方。

＊　　　＊　　　＊

那之後經過了一番波折，Spock成為他的艦長的大副。

他們在職場上總是理念衝突，卻又行事互補，無比的矛盾，卻又無比的新鮮、奇妙，又吸引人。

接著不合邏輯的事件一個又一個發生：他放任Kirk進入他的私人領域、碰觸他。他拗不過對方死皮賴臉的要求，開始稱其為「Jim」。他們固定下三維棋，一同用餐和健身。除了值班時段之外，還花太多時間一起學習和做研究。

在不知不覺中，他不敢承認夜深人靜時，得加固自己的心靈障壁，不然他會幻想他的艦長在隔壁做什麼？真的入睡了嗎？還是又失眠了？

他逃避和Uhura的親密時刻，更無法面對聰慧的她似乎發現了他的心不在焉，還一再逼問他，為何彼此的距離好似疏遠了？

他無法回答她，更無法釐清自己的心緒。只知道當他看見無數的美女俊男，尤其是後來的那位Marcus博士和他的艦長像對璧人般的站在一塊兒時，他就怒不可遏的想把她拎起來扔進外太空。

不合邏輯。

最不合邏輯的是，他的艦長死了；在曲速核艙的隔離門後，道出他們是可以交付彼此生命的朋友，死在他眼前。

他再次爆炸！

後來他的艦長復活了。

他陪伴他的艦長醫療復健，看著對方再度自體發光。

他需要冥想。

他輔佐他的艦長帶領伙伴們執行五年任務；不分晝夜，他得確保對方平安健康。

他看著他的艦長和Marcus走在一起了；他必須和Uhura精神聯接，不然一切會不合邏輯。

他需要冥想。

一遍又一遍，他默數著他的艦長碰觸了他的身體、動搖了他的心緒。

一次又一次，他看著他的艦長的背影，而Uhura看透了他的心思。

無法面對的心虛，教他無處可藏，只能冥想。

不合邏輯。

不合邏輯。

他不能承認，事實上他早在第一眼就陷落在他的艦長那雙鈷藍色的眼眸中了，只因為那不合邏輯。

不合邏輯。

不合邏輯。

不合邏輯。

他很清楚，這一切的不合邏輯，實為暗戀，名為愛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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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的男神寧可死也不屈服於生存本能苟活，Kirk不知該佩服對方品格高潔，或是直接開罵。「都快掛了還在講大道理！你這個死腦筋！」把到口的暴吼吞下肚，他無法理解瓦肯人死到臨頭了，思考模式怎麼還是這麼難以理解？到底在彎彎繞繞什麼鬼？「我不懂我會犧牲什麼？而且同袍之義？那是什麼玩意兒？」

「這是婚姻……美貌智慧兼具的Marcus博士……都不能讓你許下終生……我怎能妄想以為我可以……你只不過是為了講義氣……不是對我有真情……」理智快要瓦解，Spock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了。

哇咧！我到底聽到什麼了？心喊，Kirk瞪大了眼，快速分析從剛才到現在對方的每一句話，下一秒得到一個簡直是詭異的推論，心道：我的男神，瓦肯人，在對我需索感情和婚姻……也就是……這是求婚！

霎時，他的腦子裡漫天的煙火亂炸，心中的小鹿連續撞倒九棟樓，不知飛去哪兒，抓不回來了！

「天啊！你不知道我哈你哈多久了嗎？看著我！」狂喜的脫口，Kirk終於找到了那個一直找都找不到的最佳表白時機：就是現在啊！激動的湊上前捧住對方的臉，他硬是要他的男神睜眼回視他。「這不是義氣，是愛啊！我愛你！」

這聲告白，如此真心情切的教Spock不敢置信。對上他的艦長像是放射精光的大眼，他驚訝到沒辦法判斷現在的情況。

他的艦長愛他？當真？那麼夢寐以求的！這是真的嗎？他現在聽到的、看到的，都是幻覺吧？是不是他快要死了，所以產生了幻覺……這美好的太不真實了！「……我不相信……」他的艦長是觸覺性生物，從來沒私人空間的概念……也許他們的相處模式像在搞曖昧，但那也只是他不可告人的幻想，對方不見得是那個意思。「……Gaila……Twins……Chapel……Rand…… Mitchell……Finnegan……」

「厚！不要追究那些！我是人類！人類會本能的追求愛情！而現在我愛的人是你！」聽他的男神提到那些人，Kirk急的快跳腳，改抓住對方的右手壓在自己心跳失速的胸口，為過去的情史辯解。

見他的男神瞬間臉色漲得更綠了，害他差點忍不住要傾上前親吻那一直拒絕他求愛的唇。「我已經暗戀你很久了！從你把我扼在工作檯上；我雖然好色，但我不偏愛SM！從那時起，你就住進我心裡了！我沒法追求你，也不能向你告白！因為你一直有女友，而我還是有道德底線的，所以只得忍住不說……當然我流連花叢是不對，但壓抑對你的暗戀教我快要瘋了！只好一直找人睡……請你體諒我，我是人類，人類沒邏輯；而我就是那個既沒邏輯又無腦，只敢偷偷愛著你的終極蠢貨！」

他的艦長一股腦兒倒過來的示愛，教Spock無法消化；以他現在的神智狀況也難以消化，只是本能的從對方的箝制中抽出手，試圖觸碰他的艦長的臉：這就是人類的愛嗎？如此難以理解又無法分析。好想知道、好想確認他的艦長對他是不是真心的？太想了！就像鮭魚洄游一般，是生命最原始的渴切。

「對！看我吧！看我的腦子！」就像Spock大使做過的一樣，Kirk可以推測出他的男神的意圖。他將對方的手帶到自己臉頰，毫無懼色的向他的男神揚起最自信、也魔性的笑靨。「我向你敞開我的心，絕無半點虛假！」

下一秒，當Spock的手指貼上他的艦長面頰上的精神融合點時，他們的世界一起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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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Kirk真正清醒過來時，是七個小時後了。

他趴俯在異星苔蘚上，瞇著眼輕笑嘆息，讓他的男神幫他按摩痠軟的身子，毫不隱藏對伴侶的喜愛之情。

透過肌膚接觸，Spock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心緒；其實現在就算不必觸碰，他也能透過婚姻紐帶，感知伴侶對他傳達源源不絕的愛意。「你餓了，待會吃點東西；我都試吃過了，你應該可以吃。」難言的虛榮和情怯在心中拉扯，他知道自己應該要屏蔽對方的思緒，維持禮貌。但這種感覺太好了，教他心生貪圖，想要沉醉其中。

「沒關係，你就醉下去，不用客氣，帥哥。」在腦海中感受他的男神的關切，也感受到對方的喜悅、滿足與愛憐，Kirk轉頭對上伴侶焦糖色的眼眸，忍不住吃吃的笑，也以思維回應。

當二人的精神一融合，時間彷彿沒了意義。他們的靈魂有如二股螺旋相互纏繞，教人害怕卻又飢渴。彷彿是命運的鏈接，他們的精神合而為一，就像二個缺少了一半的靈魂，終於尋得了另一半，成為一個完整的圓。

然後，他們做愛。

就是做愛。

不論是靈魂的高潮，還是身體的交歡，就是「愛」，Kirk找不到別的名詞可以解釋了。

自然而然的，他們開始在彼此的靈魂之海中，用思維對話。

難怪人類大多學不來瓦肯語，Kirk覺得瓦肯人根本是用思維在交流，不太仰賴發聲構造；二者的出發點一開始就不同。

「對不起，讓你辛苦了。」覺得臉頰發燙，Spock害怕自己會為了伴侶的熱情忘形。「我會教你屏蔽思維的方法，讓你保有隱私。」

「沒關係，雖然很累，但很爽；親愛的，你可以再忘形些，我喜歡！」剛才的前面六個小時，Kirk覺得像嗑藥一般火熱狂野，更像是做夢似的不真實。「至於屏蔽再說吧！就像你現在知道我在想什麼；你的反應太可愛了！我不介意讓你知道，我無時無刻為你發情。」

霎時，Spock連身體都發熱了。原來擁有靈魂伴侶是這種感覺：想要占有，想要被占有，不再空虛，滿足喜悅，他感激這個宇宙賜給他夢寐以求的珍寶：他的艦長。

「你也是我的寶貝，Pointy。」不同於另一個宇宙的「Kirk艦長」，這個宇宙很少讓Kirk好過，是以他相對的叛逆。不過，現在他感謝這個宇宙了：讓他的男神落入他的懷裡。「七年後，你要是發情期又到了，真的會連續做十天嗎？」

「無法肯定；」理解伴侶在轉移思緒，Spock也配合。「也許會因為我是混血，狀況和純血不同。」

前一個小時，他的發情期突然結束了。清醒後，他發現他的伴侶基本上已經昏過去。起身為彼此清潔打理，他總算回復了理智得以確認身處環境的安全性。

之前因為心神紊亂無力與類獁梵溝通，現在的他感到身心飽含無窮精力，彷彿連精神感應能力都倍增了；這就是有無靈魂伴侶的差異嗎？

他注意到牠們為他們帶來了食水，在一旁蠕動著似在等待。其中在隊伍最前面的類獁梵應該是領頭者，伸出觸手對他比劃。

再次思及最高指導原則，Spock推測並考量當下的特殊情況，決定伸手探入類獁梵濃密的毛髮之間，嘗試與牠交流。

當碰觸到牠的皮膚，他很快找到精神融合點，進而理解了牠……對方的意思。

起身穿妥汗衫，Kirk接過伴侶遞來的食水吃將。自從那年注射了合成劑復活後，他的過敏體質幾乎都消失了。只要沒毒，他現在差不多能和正常人一樣攝取各種食物。

「他們基本吃素，例如菇類或一些地底植物。不過懷孕或體弱時，魚類或未受精的蛋類也吃。」解釋與類獁梵交流到的資訊，Spock確認過某一口冷泉池裡，有類似魚蝦的水生物。

「跟你挺合拍的嘛！」又餓又渴，Kirk嚼著溫泉蛋配生菜，覺得自己可以吞下一頭牛。

「你會消化不良。」提醒伴侶，Spock張羅著食物，遞上剝了皮的果實。

「我是人類，我愛誇飾。」對伴侶頑皮的眨眨眼，Kirk直接湊上前咬了一口伴侶手中的果實。舔了唇，他覺得這個酸酸甜甜又多汁，真好吃；不知是什麼？

「我們可以帶一些樣本回去研究。」那粉色的舌尖教人心旌動搖，Spock對伴侶的寵暱之情油然而生，不介意餵食對方。說到樣本，他身為科學家，認為這裡有很多物事可以採集分析，像是金色水塘的液體。

二人交換了會心的微笑，都心知肚明。不用看也知道，七個小時了，企業號的伙伴們還沒派人來救援，可見地表上的狀況很糟糕。也許是雷暴還沒結束，最有可能是暴風雪又開始了，總之他們待會兒吃飽喝足，得探索一下這個洞窟，找其他的通道往地表去。

霎時有種溫暖的錯覺灌注了Kirk的身心，像是靈魂被擁抱了、安撫，和打氣，教他嘆息了含笑凝望對方。「McCoy常說你們有『瓦肯巫術』，我下次會糾正他：這是『瓦肯魔法』。」模仿伴侶的方式，他用思維去擁抱他們的婚姻紐帶，連性靈都感覺甜蜜與安適。

「Spock，你是我的Ashayam.」這代表了摯愛。

「Jim，你是我的t’hy’la.」這代表了伙伴與戀人。

宣之以口，他們是彼此的靈魂伴侶，珍之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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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