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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習武的亞雷克像匹脫韁野馬,行事再也不採端莊主義。

要是頑童動口辱罵,他就不帶髒字嗆得對方惱羞成怒。

要是動手找他碴,他就把人壓制在地上,教對方灰頭土臉。

看到弱勢的同學被欺負,他就衝出去主持公道。

他很聰明,會讓教職人員看到不是他先動口,也會讓監視器拍到不是他先動手。

他的長輩因此三天兩頭被請到學校,和校方及頑童家長「談談」。

不過再怎麼談,大人們也拿他沒轍,更沒理由去約束他;因為弱小的學生崇拜他,先惹事的也都是理虧的頑童。

現在的他只要振臂一呼,就會有一大群孩子跟著他上山下海到處跑。

 

以前的他只是品學兼優,現在更上好幾層樓:在班上他積極的參選成為班長,在社團他已被認定將來會接班成為科學社和數學社的社長。

他是幼童軍狼級小隊長、武術社的主將之一,甚至是時尚社唯一的男孩。

除此之外他還成立了「世界文化同好會」;召集不同血統後裔的同學們,藉由社團活動認識各自的文化、語言,學習尊重與理解彼此。

這些巨大的改變教人嘆服又不解,眾人都覺得現在的他簡直像隻「嗡嗡嗡」停不下來的小工蜂。

 

唯一不變卻也同時改變劇烈的,是亞雷克那頭烏黑柔順的長髮。

以前他只會保持頭髮乾淨,上學時綁起來,不做任何造型。

現在他不只是保持頭髮乾淨而已,除了堅持不剪不染之外,只要你能想得出的或是你想不到的髮型,都會出現在他頭上。

管他是中分、側分,還是閃電分,單馬尾、雙馬尾,還是多馬尾,單股辮、多股辮,還是雷鬼頭,公主頭、包子頭,還是甜甜圈髮髻,米粉頭、爆炸頭,甚至是針插式沖天炮,他的髮型每天都不一樣,造型越來越搞怪,髮飾也越來越誇張。

就像為了替代那些他再也不能穿的女子和服,他用自己的頭髮玩「換裝遊戲」。

 

像隻開屏的孔雀,他樂此不疲。

 

*   *   *

在這個念幼兒園時期就能談戀愛的時代,跟亞雷克年紀相當的同儕不論男女,幾乎不到十二歲就有過初吻,甚至是初體驗了,但他完全沒想到關於戀愛這檔事。

每天都用無數的日常活動將生活塞得滿滿,他沒多餘的心思去注意異性。

直到六年級時,道場來了位新同學,才在他由男孩轉變為少年的成長之路上,留下了舉足輕重的痕跡。

 

這一天,他提早去練習。才一進道場,就看到教練和一名身穿私立學校制服的少年說話。

他本能的瞄了一眼,感覺時間似乎停了一拍。

那是名高瘦的男孩;可能比自己還高,年紀應該差不多。對方有著挺直的身形、及肩的金髮,和白皙的側臉,相當引人注意。

這時教練發現他在,便喊人:「亞雷克,來,這是新學員『埃文斯』,先帶他看看環境,再帶他去換衣服。」

二人對上了眼,亞雷克愣了一下忘記該開口打招呼,倒是對方先伸出手。

「你好,我叫『阿爾瓦』。」是溫和帶堅毅的嗓音。

「我、我叫『亞雷克』,很高興認識你。」亞雷克發現自己不知為何好像結巴了,邊清嗓邊笑道,領著對方在道館裡裡外外逛了一圈。

阿爾瓦給亞雷克的第一印象是:白金公子。

這位新同學長得很好看,可以想見未來會是斯文型的俊男。言詞有禮親和,光是幾句交談就能感覺到對方的家教極好。

應該是為了健體防身才來這學習的吧?亞雷克暗自猜測。不過當對方將頭髮綁成馬尾、換好道服時,他就發現錯估情勢了:阿爾瓦的段位比自己的還高。

因為時間還早,學員只有三三兩兩,亞雷克便提議要和阿爾瓦稍微對練一下,對方也同意了。

在道場一角的空間相互敬禮後,二人沒花時間觀望彼此的實力,很快的就直接對打。拳來腿去,他們近身纏鬥了幾招。

在幾個短暫又快速的接觸中,亞雷克從對方身上聞到很舒服的味道,心神幾次不穩,不知是為了哪椿?

像是在玩又像試探,二人都沒用上全力。最後是亞雷克被壓制在地,結束這回合的對練。

阿爾瓦拉了亞雷克一把,二人再次敬禮。

場中央的學長高喊著排隊集合,亞雷克拉著阿爾瓦的手上前入列,忍不住低聲問:「你擦古龍水?」

「沒,只是沐浴乳;味道不好嗎?」其實阿爾瓦剛才也聞到了對方的體味,低聲反問:「你呢?」

「不會,味道很好。」來道場學習一定會滿身大汗,所以亞雷克習慣噴些味道清爽的體香劑。「我噴了一點體香劑,真的只有一點點。」

「你的味道不錯。」

「你也是。」

二人都沒嘲笑對方在這個年紀就開始在乎體味這件事,好像顯得有點兒娘娘腔,反而相視而笑。

這是個很好的開始;亞雷克有預感,覺得會跟對方成為好朋友。

但這時的他,不可能預料到和阿爾瓦在未來會有多深刻的交集。

*   *   *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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