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鐵生為她生火燒水。
「妳慢慢洗。」就怕看到她的腳會把持不住,他端來熱水放下後便藉口巡視在屋裡逛一圈。
當他再進房時,見她靠在床柱睡著了,腳還泡著。
鐵生嘴角微揚。眼前嬌顏多可人,彷彿引人採擷,教他禁不住低下頭去。就快接觸那芳唇時,他苦笑自省行為不端,轉而單膝跪地捧起她的腳清洗。
他的觸碰令她霎時驚醒。「啊!鐵生哥!」
「別動。」語帶笑意,他半是警告。沒了鞋襪,那腳是不小,相映於他的大手卻出奇可愛。「妳這幾天太累了,我幫妳揉揉,待會更好睡些。」
她羞煞,直想縮回腳。她是雙大腳,沒給男人看過。「好、好了,鐵生哥……」經由手勁和遊移,從腳心竄上來的癢麻教她忍不住又羞又癢掩口發笑。
「待會關好門妳就睡,明日我來看妳。我會在窗邊喊妳,妳在的話就應我一聲。」
「好。」視線焦著,他眼底似燃火焰,教她喉頭乾渴。男女大防;現在他倆太過親膩了,實在不妥。
「好了。」放開她,他為她擦乾。按捺心底遐思,他端了水盆到天井旁的浴間放置鎖好門。
她已在前頭等了,他迎上叮囑。「把門鎖好。」
二人相視,欲言又止。
半晌,她胸口作悶,當他的面關上門,腳底有些虛軟。今夜的一切太過複雜,她得好好釐清心之所向才是。
* * *
回到家雲勇在金女房裡過夜,鐵生在門外請安。聽金女已睡下,他尷尬也欣慰的回房。
天半亮鐵生起床做早課,備了早點去向兄長請安後,道要去見三妹。
來到倪記,他敲窗喊人,半晌三妹才開窗,面色有異。「怎麼了?妳的臉色不好。」
「我……不太舒服。」眼眶泛熱,她頭痛欲裂。
「病了?」穿過窗杆,他伸手碰她微燙的額。「妳發燒了!開中門,我從天井進去。」她的房在天井旁。
「沒,我睡下就行了,你別進來。」一陣痛麻由下腹竄到腳底心,她眼前發黑、渾身發抖,抓著窗緣腳軟。
「妳不開門,我就把門拆了。」
她扁嘴,姿勢怪異的走出房。他提氣一蹬躍進天井來到中門前,見她開了門小縫。
「鐵生哥,你別進來,我沒事,只要休息就好……」
他半瞇眼,聞到一絲血腥味;她剛才走路姿勢怪怪的。
「妳跌傷了嗎?」握住門板,他強硬的要將門打開。
「真的不要啦!」腳底又發酸疼,她身一軟扶在門上,他順勢門一開抱個她滿懷。
「還說『沒事』?妳都站不住了!」怎麼回事?他才一晚沒看照她,她就受傷了!
她忽然眼眶發熱,忍不住揪他衣襟哭起來。他慌了手腳,攔腰要抱起她。
「別、別!鐵生哥,人家只是第一次來……」急道,她下腹又是一陣痛,縮了一下發抖、眼淚又掉。「不習慣,以後每月都來……習慣就沒事了,你走吧,我自己待著就是……」
他一愣尷尬了。「妳來癸水了?」
她低頭也尷尬不已,忘了擦淚。「欸……所以沒事……你快走吧……」
「什麼沒事!難怪妳這些天容易疲累,瞧,氣色這麼糟。」端起她的臉,他抹去她的淚。她傻傻忘了該退開,楚楚含淚的可憐模樣教他發餓,差點抱她上床吃掉。
他摟著她進房去放在炕上。「妳要坐著還是躺著?用早膳了嗎?」
她不適的搖頭。「……下不了床。」
「真是!」幫她蓋上被子,他去炕頭多添了柴,又去後進小廚房燒水拌了碗紅豆湯。幸好小櫃裡還有昨日留下的相思糕點,他快手快腳端一托盤食物去餵她。
「先吃點,我回去問金女要注意些什麼。」皇帝後宮雖沒佳麗三千也有上百,兄長周旋在她們之間,關於女人事懂的絕對比他多。
「多謝,真的不麻煩你,你快去上工。」喝著暖湯,她的眼眶又溼,對上他關切的眼,心緒平緩了些。
「我的事我會處理,我去去就來。」不稍時,他帶了大夫回來。
「也沒什麼事,怎麼請大夫?」尷尬極了,她讓大夫把脈。
二人一起聽大夫交待注意的事項後,他送大夫回去並抓了去淤補血的藥材,又帶個大包袱回來。
「金女說,妳的墊布可能準備的不夠,要我去布莊裁些回來。妳第一次來潮,要心小將養,以後較不會不適。」幸好這些女人家的事問兄長便知,不然他一定會尷尬的手忙腳亂。
「這也不是病……」只是想吐,全身痛,頭也痛。
「不是病,但痛起來會要人命。」撩開被和裙擺,他為她按穴。「金女說,平時沒養好身子,癸水一來痛到滿地打滾的人都有。」
「哦……」掩口,她為了他按穴的力道差點呻吟。連大夫都請來了,外頭對他倆關係不知會傳到什麼不像話的程度。他這麼不拘小節,真教她又羞又氣。
瞧她皺眉,反而教他心癢癢想欺負人。「太用力了?」
「沒,剛好。」很舒服,像是全身氣血都通暢了。眼眶又熱,她抹了眼角。
「想哭便哭,要生氣也別忍著,金女說,癸水期間會情緒不穩,忍著會忍出病來。」難怪她到現在還沒婚配,原來是在今日之前還是小女娃。
「金女姊姊怎麼讓你來跟我說這些?」尷尬的嚅囁,她覺得頭沒那麼痛了。
「金女還躺在炕上,當然是我來啦。」且她不適,他才有機會展現自己的可靠與貼心,怎能讓兄長浪費這個好時機。
「姊姊身子不適嗎?你該在家陪她……」
「家裡有雲兄在,用不著我陪。」低笑,他按完腿穴,換手臂穴位。她雪白的藕臂教人嘴饞,直想咬一口。
「雲師傅這麼早就去看姊姊?」腳都給他看過了,手也讓他看應當不打緊?
「昨夜就沒回家了,現在還膩在一塊。」這可不是說謊。
聞言她又尷尬了,覺得自己老問不該問的。
按完穴,他熬湯藥餵她喝下,聊了幾句,看她昏昏欲睡。天雖冷,但他還是得讓她下床鎖門。「過午了我再過來。」待會得去添購溫和滋補的食材做料理,還得幫她多劈些柴。
不捨的送他走,她下腹悶痛,但已沒清晨時那麼不適。她睡下,想著鐵生嘆息,眼眶又溼。她真的變軟弱了,想要有人陪。
* * *
「奉小哥,今天還是你開市啊?」鄰居的香鋪衛姥姥來串門子。
「欸,三姑娘身子欠安。」
三妹這麼大年紀才來潮,幾乎躺了快十天。總不能不開市,鐵生順勢辭了早上的綑工活兒,在倪記當起無給薪的學徒。
他知自己的行為不應該,如此出入倪記還當學徒,等於和她有不可告人的關係,斷了她的姻緣路。
但若讓別的男人照顧她?他不願意。他真該直接去撞牆;沒勇氣向她表白心思,卻又不乾脆離她遠點,這不是君子應為,是小人行徑。
大道理懂歸懂,但他仍自私的昧著良心在她身邊打轉;最近開始有男人為了她找他麻煩。算了,那些瑣事不必讓她知道,他處理掉便是。
* * *
過完溫馨熱鬧的年,奉倪雲一行四人正大光明去逛了燈會。
這和樂融融的一幕教小鎮的流言傳遍了,直道今年三妹喪期結束就要嫁為奉家婦,明年春天奉家大姑娘就要成為雲師娘。
對於流言,四人都像先說好似的,勇金大方承認喜事,而鐵三則含糊帶過。
春天來了,鐵生凌晨開始到倪記認真當學徒,巳時後回家整理奉宅旁的空地種田。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三妹得知他閒暇無事在家打理庭院、清潔屋內、劈柴燒水做飯,都會,並非不沾陽春水的男人,照顧長姊更是無微不至。
之前他去幹綑工活兒時,她不明白,依他們姊弟倆的生活用度看來,他根本不必外出謀生,分明是家有恆產的富貴人家。
但他還是去了,幹的還是出賣勞力的苦差事,教人疑惑又好奇。
「金女姊姊,我來了。」大門沒鎖,鐵生不在,不知上哪了。來搭伙的三妹跨進門檻到西廂,推開半掩的門。「金女姊……」
話尾未結,她看到地上倒臥了……「金女姊姊!」奔去,她端起對方的臉細看。
桌上的茶壺倒下,茶水流淌滴落桌下沾溼對方衣裳,上淡妝的金女臉色慘白的嚇人。她一摸。好冷!
姊姊是倒在這多久了?她想把對方扶上床,可雖然不該那麼想,但看似瘦弱的金女怎麼比一麻袋紅豆還重?金女是比她高出不少,但也不該那麼重啊!
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人弄上床,怕對方著涼,趕緊去外頭多丟了幾根柴火讓臥炕暖些。又奔進炕道連通的浴間,幸好總溫著水不然要燒水可費時了。她端一盆溫水回房,快手快腳去解金女的衣服。
父親死前二年是她奉養照護,不論洗浴如廁她都一手包辦。比起理所當然的侍親盡孝,為金女擦身換衣不是難事。
等她幫對方換好衣服後鐵生應該就回來了,得要他趕緊去請大夫出診。
不過一層層脫了外衣和中衣,解開褻衣綁帶正要撩開前襟時,奇怪,就算在家也是精妝打扮的金女怎麼沒穿抹胸?然後……她僵住了。
等等,她到底看到什麼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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